盛璟含笑走来,分明是冷秋的天气,他手上却拿着把扇子。月白的袍子和披风,与披散的墨发交织,举手投足,摺扇开合间,尽显风流恣意。
「我这些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想到反要被你占便宜了。」顾清羽无奈笑道,「景玉,你这是什么运气。」
念夏叫店小二给盛璟加了碗筷,又加了几道菜。
幸好除了小姐,都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只需把碗碟收拾了。
「我正听一则趣事,关于窗外这街的,景玉可愿一起听听?」顾清羽抬头看向盛璟,目露好奇的指了指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景玉怎敢不愿?不然清羽把我逐出去,这饭不就蹭不成了。」盛璟难得开次玩笑。
这话反道叫流枫惊的差点丢了手里的剑,往日公子与顾小姐相处时,他都隔着距离守着,不知具体交谈,何时公子会这般开玩笑了?
不过想想,公子今晨穿戴格外用心,还特意去仓库挑了把扇子,又不是不能释然。
流枫舒了口气,才回过神来,便注意到有道目光冷冷打量着自己,他用馀光看了看,应是顾小姐的侍女,穿青衣那位。
好敏锐的观察,自己刚刚不过剑略松了松。
冬梅咽了口唾沫,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故事儿讲的……,她壮了壮胆,才在小姐的示意下继续开讲。
「小姐说的正对。程老爷颇有些人品正直的朋友,知道程老爷最爱这个女儿,初时便据理帮着程小姐争些财产。」
「可没想到,程家族人一点脸也不要,反而指责他们居心叵测,将他们告上公堂,说是觊觎程家财产。因着没得名分,程老爷的朋友们只得无奈作罢。」
顾清羽和盛璟边用饭边听,时而听的入了神。
冬梅继续道:「程小姐眼看着自己就要这般被他们糟践了,也发了狠,在程老爷几个江湖朋友的陪同下,亲自击了登闻鼓。」
「大理寺卿大人上奏他父亲的诸般贡献,又怜惜她是个女儿,才免了杖责之刑。」
「程云娘在公堂上状告族人欺她,立下誓言此生不嫁,延续父业。又愿将程家财产的五成皆上交朝廷。
「就这般,她硬是要回了程老爷的剩馀五成遗产中的一半,其中就包括那条街,现在名唤程楼街。」
顾清羽停下筷子,不由夸赞道,「程小姐实在胆色过人,颇有破釜沉舟的果敢。但,为何只取回了剩馀五成遗产中的一半?」
冬梅想了想,「好像是为了留得她和程老爷能在族谱上。」
顾清羽惋惜的叹了口气,疑惑问道:「那之后呢?莫非程小姐也颇有经商的才能,使得城楼街繁华如此?」
「程小姐确实厉害,如今便是她掌管着程楼街。」冬梅也惋惜道:「只是太可惜了,她当堂立下了誓言,怕是这辈子难以嫁人了。」
「奴婢还听说……」说到这儿,冬梅停住,看了一眼顾清羽。
「没事儿,说吧。」
冬梅就压低声音道:「听说二皇子曾想纳程小姐进府,程小姐就是因不好违逆誓言,才拒绝了。她感念二皇子的情意,便送了几间铺子给二皇子。」
「竟有这样的事情?」顾清羽失笑,「你还知道别的吗?」
「没有了,小姐,奴婢只知道这些了。」冬梅又思索了片刻,确实不知道其它消息了。
顾清羽闻言道:「好了冬梅,辛苦你了,你们都去用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