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到迷香,委实愁人,愁着愁着,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
这日,丰人豪非要带金嫱儿去看灯。他明儿便要去学堂了,家里也就由着他恣意玩耍一场。
“早点儿回来,别太晚了,仔细你爹收拾你。”
甄氏站在东院门口嘱咐道。
丰人豪心都已经飞出去了:“我省的,婶婶,我看过大花灯就回来。”
“要不带个小厮一起去。”
丰人豪:“不用不用,多不自在。路上看到好东西,我就给婶婶带。”
甄氏听了这话很开心。
金嫱儿满脸期待,笑得甜。后宅一关就是好几个月,她已许久没出过门,今儿定要玩个痛快。
“婶侄”两个在门口说了会儿话,丰人豪替金嫱儿戴好帷帽,拉着手出府去了。
甄氏立在门口,一直望到丰人豪不见人影,才不舍地折返身来,径直回了屋去。
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站在檐下的丰楚攸。
穆葭立在他旁边,抬头瞄了眼他的脸。
他无甚表情,大约已是习惯了这样的偏心。
白日里,丰楚攸余毒发作,疼了大半日。直至黄昏,他好了一些,想着还没给甄氏问过安,这才出的房门。
甄氏从面前过去,都没想起来问问儿子可好些……不,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丰楚攸今日余毒发作过。
和不爱的人生的儿子,自然也是不爱的。
院子里安静下去,像一整个沉进水里。
天色渐暗,天边次第炸开烟花,虽不如除夕热闹,可一朵一朵也都开得漂亮。
烟花升起的方向灯火辉煌,想来花市如灯昼,美得不得了吧。
听金嫱儿说,今儿有三丈高的大花灯看,还有闻名天下的乐团献舞。丰人豪在烟雨楼定了最好的位置,两个人要好好过这个节。
想到这些,穆葭不免羡慕。她也好久没出门了,被关在这一方院子里,跟坐牢似的。
“你想去?”身旁的男人突然问。
穆葭点点头,忙又摇摇头。
前年的元宵佳节,是丰楚攸瘫痪康复以后唯一一次出门。
这次出门却备受打击,之后他再没出过门,她又何必为个灯节戳人痛处呢。
“想去就去。”他说,“我带你去。”
穆葭怀疑他逗自己的:“真的?”
丰楚攸看了眼天边盛放的烟花,视线落回她的脸上。
勾起一笑:“真的。”
决定得匆忙,穆葭没有帷帽,便拿了一张绢帕做面纱蒙脸。
趁着丰楚攸换衣裳,她跟佳容打听起路线。
佳容:“人少的路线吗?嗯……我想想。”
大花灯那里必然人多,丰楚攸哪经得那么挤,穆葭只是想出去走走,那热闹就不去凑了。
佳容偶尔会出府回家,对相府附近的路线还算清楚。穆葭只打算在附近走走,逛逛摊子,看看小花灯,也就是了。
说话间,丰楚攸已准备妥当,出了门来。
他换了身飞泉绿的衣裳,腰间难得的坠着一个荷包,鼓囊囊的,能把整条街的灯笼都买下来的样子。
两人毕竟叔嫂,在东院外头不便走得太近,便一前一后相隔一盏茶时出的院子。
穆葭和佳容先出府门,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等丰楚攸出来。
“哎呀,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