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俞夏哭笑不得的叫住她,「只是我本就没打算要什么报酬,甚至因为我与郡主之间的恩怨,我救你并非出自我的本心,所以这些宝贝,你还是带回去吧。」
「怎么,你看不起我?」
「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收?」
「自然是我心里别扭,先前在承平王府郡主派人将我引出去,分明是想取我的性命,若不是我侥幸逃开一劫,这会儿怕是都到了阴曹地府了。说老实话,看你落水的那一刻我是很痛快的,可是又不愿看着一条人命在我眼前没了,所以才出手。救我的仇人已经够让我为难了,你还让我接受你的报酬,就好比你打了我左脸,我还要把头伸过去让你打右脸,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巧了,我也是。」
若是俞夏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要与她和睦相处,以洛阳郡主的脾气,恐怕放下谢礼就走,从此再不踏足永安伯府半步。可是俞夏实话实说,洛阳郡主反而觉得对她的脾气。
当然了,洛阳郡主也不是不恼怒,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迁就别人。
其实,洛阳郡主就是一个被惯坏的人,又恰好在背后给她撑腰的人太过位高权重了些,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丶犯什么错都能平安无事,这就导致她不懂也不在意自己的一个举动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俞夏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洛阳郡主的做派可谓是细思极恐。
「我与你大抵是不能和平相处的,你的所作所为我实在不能原谅,我也不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为什么?我可是郡主,就连公主都不如我受皇祖母和皇伯父的疼爱,你若是讨好我,你在京城里可以横着走。」
「然后呢,然后变得不知敬畏,无法无天吗?郡主,你出身高贵,或许不能理解那些在你看来轻而易举的事,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如果我讨好你,向你低头,那我先前受的责难又算什么呢?正如我不可能轻描淡写的把过往放下,我也不会与你和解。」
「你还在为我先前刁难你的事情耿耿于怀吗?这件事不是都过去了吗,何况当时顾青时也救了你,你没有受什么委屈啊。」洛阳郡主一脸理直气壮,「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顾青时,是你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对于她神奇的脑回路,俞夏竟然无言以对。
「那就多谢郡主屈尊来给我送谢礼了,云云,快给郡主倒茶,再去厨房拿些点心来。」
「这还差不多,点心就不必了,你们府里做的,我不爱吃。」洛阳郡主端起茶杯一口干了,「我早就说得口干舌燥了,你这丫鬟也是够没有眼力见的。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那叫什么来着,对,不知敬畏!皇伯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还告诉我,让我以后多向你学学,在你面前收收脾气。怎么样,我做得还是挺好的吧?」
俞夏抽了抽嘴角,实在想不明白崇明帝为什么会把这么个祸害支到她这边,看着满脸写着「快夸我吧」「快夸我吧」的洛阳郡主,她赶紧喝口茶水压压惊,「郡主今日,的确比往日……温和许多。」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走了,回见~」
洛阳郡主来的时候静悄悄的,走得时候愣是折腾出了惊天动地的阵仗,原先抬着箱子的几个小厮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锣和鼓,一边走一边敲,恐怕这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郡主来永安伯府致谢了。
望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背影,俞夏无奈扶额,她有一种预感,她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清静了。
顾青时再来永安伯府时,俞夏正瘫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顾青时忍笑问道。
「你说,皇上是不是存心派洛阳郡主过来折磨我的,不对啊,以你们顾家的基因,这郡主也不是个蠢人啊,怎么就说不通呢。」
「她来找你麻烦了?」
「还不如找我麻烦呢,」俞夏抓狂的拍着脑门,「她今日来送谢礼,说陛下让她和我多学学,临走前还和我来了句回见,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缠上我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老顾家怎么回事,什么人才找不到,做甚挑中了我?」
「可能,皇伯父是希望洛阳多和你学学。」
「学我什么?学我退婚,学我不会水还逞能救人?我到底有哪一点被陛下瞧上了,我改!唉,真是陛下心,海底针,让人捉摸不透啊。」
「猜不透就不要猜了,我过来看你,不是听你说洛阳如何如何的。」顾青时拉着她的手,「头晕好点了吗?过来我看看,额上的伤口痊愈了吗?」
俞夏被费远然推下水时,是头磕在护栏上向后仰着掉下去的,额角被护栏上的石块划了一道。被救起以后有些头晕,顾青时有些担心她是脑震荡,可是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恐怕只能好好养着。
「别多想,」俞夏捏捏他的手背,「我早就不晕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生龙活虎的和洛阳吵架。」
「你确定是生龙活虎?」顾青时想起刚进门时她那副葛优躺的表情就想笑。
「都差不多了,我现在哪里都好,就是……」
「怎么?」顾青时脸色凝重。
「就是……」俞夏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它说它想吃红豆酥,你亲手做的那种。」
「嘭!」
「哎呦你打我肚子做什么,它已经饿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够可怜的了。」
「你再诓我我就在红豆酥里面加黄连!」
「唔唔唔!」俞夏捂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