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月在正座坐下,摊开笔墨,边净手边道,“苏相辛苦,去偏殿补眠吧。”
苏彦又愣了一回,压根不知怎样接她的话。
其实以往在此论政,他偶尔也会去偏殿歇息,这会……
偏少女挑眉,“怎么,难不成要朕伺候你?”
“臣谢陛下!”苏彦跪安去了偏殿。
少年女帝目送他离去,回想这昼夜发生的事,掬洒着铜盆里的水,咯咯发笑玩了半晌。
直到苏彦出来,寒着脸色道,“陛下再出声闹腾,洒水卷宗上,臣便唤御史台来了。”说完,又按前头旨意去就寝。
作者有话要说:
先谈两天恋爱甜一下,差不多周末可以关起来!
师父:谈恋爱比养皇帝还难,还是办公室恋爱~~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平平无奇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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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这日,未央宫的宣室殿中,君臣和谐,情意生香。然长乐宫的章华殿里,却是母女话不投机,各自垂泪。
实乃舞阳入宫探望陈婉。
前郢赵氏族人在杜陵邑度日,寻常没有恩旨是不许入皇城的。这厢乃陈珈与夷安大婚,江见月特意赐的恩典,请舞阳夫人入卫尉府观礼。
章华殿一如往昔,极尽奢华。
这两年殿中又添了整套的铜朱雀镶璧玉鎏金屏风,错金银朱雀熏炉,十二盏三尺高落地七宝朱雀琉璃宫灯。
屏风常伫不换,随天色变换明暗,可作铜镜照出人影;熏炉昼夜不断香,屡屡皆是帝王所用之龙涎香;宫灯烛火更是长明不灭,寓意帝国昌盛,蒸蒸日上;加之阖宫需要能工巧匠精心培育打理的四季不败丶日日如火海盛开的榴花。
可谓是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马(1)。
相比女帝之古朴简约丶陈旧深重的未央宫,仿若这处才是真正堆金砌玉丶象徵权贵的繁华乡。
也确实如此,女帝登基四年,以年少之故,极少接见内外命妇,一应节宴,官眷入宫谢恩赴会,都是拜会的太后,由太后一手安排。
“阿母,看看我这宫殿吧。价值连城的榴花是她着人载种,全套的朱雀摆件是她亲来奉献,内外命妇的拜贺是她无暇接待方推给了我,没有一处是出自我自己本身想要得到。”
“榴花寓多子,可我二子一死一生离;朱雀摆件可传世,赠我却是全她至孝的名声;命妇朝会亦不过是她将精力投去了更实用的地方,给我留存的一点颜面……我不想惹她,阿母既同阿翁已和离,便也少入宫城,莫来扰我!”
“你在说什!”舞阳几欲要拍案而起,意识到此处乃长乐宫,方压下气焰道,“自明光二年阿母赴杜陵邑,雍王薨,先帝崩,女帝立,你为后,入主长乐宫,至今四年有馀,直到这日你我母女方能光明正大地私下里说会话。结果,你竟然说出这般丧气的话!”
舞阳这日前来,乃按贵人指示,一来让前朝官员隐身避锋芒,二来让深宫之中的太后于内廷牵制江见月。
虽然如今开了闻鹤堂,便也算是多了一条送人入宫的渠道。然相比原就在深宫中的陈婉,显然闻鹤堂这条路建立信任并不容易。
是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从陈婉处入手。
却不想,陈婉根本没有半点斗志,出乎舞阳的意料。
“婉儿!”舞阳从案上起身,挪来她处坐下,握上她的手,又捋正她颤颤悠悠晃动的步摇,鼓舞道,“雍王是没有了,但你还有荣嘉。既然如今出了女帝,那么一样的公主出身,荣嘉为何不行?”
“我们的荣嘉,她一点也不比当今的陛下差。论出身,你如今贵为太后,那么她也是嫡出。论倚靠,她便更强些,左右她是先帝之女,雍凉武将一样保她,而世家处看着你的颜面,更不会反对;即便是同女帝关系最亲的苏沉璧,说到底他是你表兄,是荣嘉的表舅父,身上留着部分相同的血,但真那一日,社稷至上的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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