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炷香后,还有下半场课,大家都没有离开讲经堂。
只温如吟来到苏彦与赵谨处,饮茶休息。
“不容易啊,你这是把自个折进去,哄着那尊佛。不过,还是有点成效的!”赵谨将煮好的茶分给温如吟,“左右,我与师兄教不来。”
“你我都掐尖而教授。但多的还是如安王这般资质平平的人,像皎皎般天资卓越者原就是凤毛麟角。”苏彦将视线从小姑娘身上收回,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资质平庸没什么,勤能补拙,关键在于态度,这安王殿下……”温如吟饮茶摇首,“其实话说回来,凡为君者,不惧天资好坏,总有忠臣良将辅弼。只要君上不固执已见,一意孤行即可。”
楼中无外人,温如吟说话便也少了忌讳,“等下半场课,我再试试!”
赵谨添上茶水,压声道,“听闻雍王殿下五月便能唤阿母。如今八个月大,能诵诗读文。陈婕妤处都已经开始择少傅,说是周岁便开蒙,待三岁后就送来抱素楼了。”
“三岁入楼?”温如吟惊道,转向苏彦,“三师兄,当真吗?雍王天赋这般好?”
苏彦精神有些不济,合眼点了点头。
……
“皇姐莫怕,牙都拔了!”
“别碰,它的毒牙尚在!”
两句突兀童声炸起,三人闻声望去,皆怔住了。
只见不远处席上,安王的竹篓里窜出一条蛇,迎面往江见月袭去。而安王竟伸手欲扯蛇尾,正被江见月厉声吼住。
眼见那蛇就要咬上公主脖颈,侧里一柄摺扇直劈而来。奈何苏彦有伤在身,又事出突然,失了准头,没有劈中七寸要害,只从蛇身半截处过,但好歹阻了蛇的冲势,给江见月避开的时间。
却不料这是一条蝮蛇,占物翻身,力道转瞬恢复,尾巴又被安王抓了把,这会转过头便向他游去。
江仝整个吓呆了,一动不敢动。
幸得千钧一发,江见月从蛇后扑来,一手扣住蛇头两颊逼开三角蛇嘴,一手将早前已经撕下的袍摆绢布勒住蛇口,一推一拉间勾下嘴中毒牙。
待她观过绢布上乃齐整的两颗完整的蛇牙,整条灰黄色的蝮蛇已经数圈盘在她纤白的手腕上,
她松开蛇的脑袋,看着已经力竭的长蠕动物,伸手递给安王,“现下安全了,你玩吧。”
小男孩看面前白皙光洁的素手,又看那缠在腕间的长蛇,颤颤推却,“果然皇姐是捕蛇的好手,手中无利器,还能这般厉害!且给你玩吧。”
“安王殿下,你怎能将这等毒物带入讲经堂?”温如吟上来呵斥,“可知方才有多危险,此乃蝮蛇,有剧毒。”
“都怪那些狗奴才,孤明明交代要拔了牙齿的。孤就是想看看皇姐捕蛇去皮的绝技罢了!”江仝避身看着被江见月送入竹篓的蛇,怒气冲冲出去斥责了一顿给他捕蛇的侍者。
侍者跪地求饶,道是来时仓促,放错了蛇。
如此被罚二十杖,揭过不提。
然苏彦因拼力掷扇那一下,扯裂伤口,这会血濡衣衫,面色虚白。
“师父如何受的伤?”江见月奔来解开他衣襟,见他左臂旧伤未退,胸口新伤裂开。
“前些日子审犯人时,大意了些。”苏彦笑道,“我回后堂让医官处理下,你且继续认真听讲。”
“听话。”苏彦理了理她发髻缠在一起的丝绦,劝道,“这日你救了安王,才处出些情谊,且趁热打铁。”
江见月点头应是。
一点插曲过去,香尽,讲经堂重新授课。
苏彦确无大碍,止血包扎后回来,堂中还未散课。跽坐膝上的小公主见到他,终于重新露出一抹笑靥,安心听课。
课程已过大半,这下半场讲得是温如吟留给江仝的三个词。
【秉文兼武,文经武纬,文恬武嬉。】
显然江仝经过方才闹剧,对这几个词具体意思已经忘记大半。温如吟遂逐一给他解释,又结合前头对抱素楼和苏氏一门文武兼备的介绍,如此让他明白词义,引出“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文武不可缺一”的治国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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