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眼中升起一丝厌恶,“石渠阁处,是陛下邀请荣嘉去的吗?不是你,是她自己放的话吗?她嫌自个日子过得太舒心吗?”
“你见自己孩子屡受伤害,便觉他人要害她,遂将她送出险地,还要臣一路护送。”苏彦冷嗤道,“敢问殿下,您是要借臣护送之名,告诉陛下,臣心系与你,让她妄动荣嘉,还是预备臣不在京畿之时,发难陛下?”
“你……”陈婉紧咬唇瓣,噙着泪,“你说的对,孤是想借你护送之名以告陛下,你也是护着荣嘉的,让她休要动吾儿。”
“但是,发难二字,从何说起?你如何能这般冤枉孤!”心急而色厉,步摇缠上发髻。
“殿下手持凤印,令尊掌着武库。而陛下呢,虽说一枚玉玺在手,却也要经过四大辅臣点头,方能盖印。说到底两手空空!”苏彦阖目深吸了口气,“您不都承认了吗:让她休动吾儿!此六字,认准了她意欲谋害手足。”
陈婉被苏彦话语来回扯动,根本已经理不清神思,只放弃辩白道,“孤是这样想的,但是孤真的没有放出话去!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孤!”
苏彦将她看得久些,半晌道,“你若坚持让荣嘉就藩,臣可以让子檀走一遭。他是臣侄子,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送便是臣送。”
“只是,臣不会离开皇城,亦不会离开陛下半步。”
“苏瑜——”陈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儿郎,确实有几分十七岁时苏彦的姿仪本领,也确实可代表苏彦。
遂点了点头。
“苏瑜归来,臣还可以拨部分苏将军镇守阴平郡!苏彦道。
“当真?”陈婉骤喜。
若得苏家军留守阴平郡,她便可以安心无虞了。
“臣有条件的。”苏彦继续道。
“什么条件?”陈婉愈急,“但凡孤有,尽可与你。”
苏彦看向她,片刻道,“殿下欲臣留兵甲护守公主,且将凤印交给陛下。”
第26章
这日之后,陈婉请太常卜算就藩良辰。
得了八月初十和九月廿三两个吉日。
她遂选了九月廿三。
好歹过完中秋再送孩子前往。
长乐宫章华殿中,桓越入宫来看她,亦带来了陈章的话。
——凤印不可交。
意料之中。
“孤知道了。”陈婉朝一旁摇扇的素节挥了挥手,自个拢过身上衣襟。
素节知她畏寒,领宫人退下时,不忘将冰鉴风口挪向外头。
殿门合上,光照都黯去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