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明摇头,“这微臣便不知了,左右妇人临盆恐惧,难免忧思。只是唯恐她这般不安神,有个万一,心气上逆导致难产,太医监如今日日拜菩萨。”
深宫事宜,多谈无异。
夷安挑眉不再多问。
江见月本就不关心,只默默听着,直到齐若明转过话头,说起苏彦的消息,方聚起两分精神。
洛州水患有所控制,但又扯出了背后的贪污案,苏彦掌着御史台,本就有纠察百官之责,这厢估计要留得更久了。
江见月抬眸,看那外头黑云压城丶即将落雪的天。
这日之后,她又多了件事做。
她想绣一个香囊,就普通的如意纹,正面绣“平安”二字即可。
趁年节前送去给苏彦。
却不想自己不是这块料。光一个“直针绣”就学了好几日,待将常用的几种针法学会,能下针时,已经是这月的廿七,便只得搁下。
而这一放,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绣过。
*
因为这月廿八,府中僧侣九九八十一日为君祈寿结束。需她一整日跪坐佛前,完成最后的仪式。
初冬日,金乌早早西坠。
北风孤鸣,摇木为霜。
江见月手捧一柱清香,随在大师玄真身侧。身后是持木鱼的四十八位高僧,口诵经文,行遍府邸。
送亡魂归去,为生人添寿。
她如今依旧住在母亲的翠琅轩,从东至西的路线,依次经过居中的琼英阁丶菡萏台,再到西边的九华阁。
“香尽,续香。”
至菡萏台还有一半路程,江见月手中香已经烧完,僧人唱喏上前,又奉一炷香。
然而,她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只怔怔看着手中香灰。后遥望菡萏台,又回首来时路。
“殿下。”僧人唤她,一连唤了三次。
江见月方回神,接过香,却没有继续往前走,只返身回去。
一步一步,不缓不急,亦不管身后四十九僧侣面面惊愕。
到达翠琅轩,自然一炷香又尽了。
她便自己点香,再往西去。
至众僧滞留处,再次低头看手中香尽成灰,只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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