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把心一横,顺坡下驴配合赵留行,扑到他身边哭喊起来:“孩他爹啊,我可找到你了。孩子这么小,你怎能做那负心之人呐——”
柳善因的嗓门一如既往地震天。
这阵势莫说赵留行,就是一旁的贺松月也被吓得向后撤了两步。
小侄子似乎察觉到小姑在哭,居然渐渐地安静下来。
门前鸦雀无声,柳善因在赵留行身旁装模作样,抽抽搭搭。她用小侄子毛茸茸的脑袋接下两滴泪花,又悄悄抬眸看了贺松月一眼,却被其吓得往赵留行身后窜了窜。
“赵留行,你,你欺人太甚。”
贺松月咬牙切齿,她恨不得将眼前这毁她面子的人,撕个粉碎。
她在离开前压着心中的怒意,警告起赵留行,“你别以为本郡主会放过你,呈王府不是好欺负的,赵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咱们走着瞧。”
事已至此,贺松月还留着作甚?
她走了,就跟她来时一样招摇。奔腾的马蹄和追随而去的家奴,把平静归还。
赵留行丝毫没有被贺松月的话吓着,他淡定地看向远方。
直到街角不再扬起尘烟,他才若无其事同风听与吾雷说:“你们找我有事禀告?”
吾雷拱手刚想说话,就被风听果断拦下,“没,没有,不是什么大事。您先忙您的,我俩等头儿空闲了再来不迟。既然嫂子给您送到了,我俩这就告辞了。”
“头儿莫送——”风听拉着吾雷一溜烟跑了。
嫂子?
赵留行这才缓神看向身后猫着的柳家小妹,忽而生出几分尴尬。
他垂了眸,这才同柳善因开口,“今日的事,多谢。其余的你别挂心,我会自己处理。”
柳善因摇摇脑袋,忙说:“没事没事,能帮到赵赵将军就好。”
话音落去,适才敛去的疲惫又重新出现在脸上,赵留行闻言转身,“进去坐吧。”可等他抬了抬腿,忽而想起什么,便转头跟柳善因客气了句,“那个……”
“用我帮你抱会儿孩子吗?”
“哦好,谢谢赵赵将军!”柳善因心思单纯,她一时没琢磨过来眼前人是在跟自己客气,便顺势将孩子塞进赵留行怀里。
别瞧小侄子年岁不大,却是实心地沉。
柳善因本就瘦弱,加之一路奔波不歇的赶路,早就精疲力竭。
只抱了小侄子那么一会儿,就已经吃不消了。
这好不容易卸下“担子”,柳善因赶忙抬手敲了敲自己酸痛的肩膀,丝毫没发现一旁人的窘迫。
可骁勇善战,提刀能杀四方的宁远将军,哪里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就是小狗他也未曾伸手抱过。被柳善因这么唐突地一弄,赵留行就好似被封印了般,动也不动地端着孩子愣在原地。
他将脊背挺得笔直,生怕摔了怀里的小娃娃。
跟着直勾勾盯上柳善因,赵留行希望对方能够有所察觉,不成想柳善因竟也眼巴巴望向他。
赵留行无奈刚想开口,却听眼前人一脸无辜冲他问道:“赵赵将军,咱们不是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