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饶是伸手碰他一下,赵留行恨不能弹出几米远。
可她做得就是侍奉人的活,三郎君不让侍奉,大抵是男女有别。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女主人,怎的也是这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她还怎么心安理得领下个月的工钱……
“夫人不必觉得麻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长夏望着柳善因还想试探试探,便在靠近三分后毅然伸手。
没成想,柳善因竟灵活的钻去她身后,趁势把自己脱个精光速速泡进水中,搞得长夏无计可施,也就不再执拗。
长夏站在水边望着水里冒出的半个脑袋,哭笑不得。
她只好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同柳善因柔声说:“既是如此,您就在这儿泡着,我先去外头将您的衣裳洗了,有什么需要您大声唤我便是。”
柳善因这会子害羞地憋在水里咕嘟咕嘟冒泡,哪里听得清外头的人说什么。
她只求长夏赶快出门,自己好冒出头来。
可谁知等长夏走后,她这一泡竟是半个多时辰过去……
廊外蛙鸣呱呱,月影晃晃。
长夏靠在柱子前打瞌睡,脑袋猛地往前一栽把自己惊得半步踉跄。
她拍拍脸,这才恍然想起屋里沐浴的人还没出来。转头听里面没了动静,长夏当即惶惶然破门而入,生怕屋内人溺了水去,却与柳善因四目相对在氤氲的水气里。
“夫人!”
柳善因闻声脸颊绯红,双眼迷蒙望向长夏。
她似有话想说,长夏赶忙闭门靠近,“夫人您怎么这么久也不吱声呢?可吓死我了。您是有什么事吗?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
柳善因趴在水边,欲言又止。
可她真的不能再这么泡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窘迫,“那个长夏……我这次出门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裳。你能借我身衣裳穿吗?等我这身衣裳干了,我一定洗干净还给你!”
“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当然可以。”长夏没去讥讽新夫人的窘迫,反倒是轻松地应下:“您稍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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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柳善因穿着长夏的衣裳从西屋出来,连着给其道了好几声谢,谢的长夏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夫人夫人,真的没关系。夜里凉,您快回屋去吧,小郎君还在屋里呢。”
柳善因想起小宝点头道别,长夏站在廊下挥了挥手便转头回屋收拾而去。
西屋到寝屋的路,昏暗幽长。夹道尽是桃李。
柳善因就着月光瞧见一熟悉的强壮身影,欢喜着打算上前问候,却因披头散发把来人吓了一跳。
“嘶!大半夜披散着头发作甚——怪吓人的。”赵留行自外头归来,被突然乍现的“女鬼”吓得头皮发麻,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谁能想到他堂堂个宁远将军,会被吓成这样。
柳善因一听这话觉得自己闯了祸,乖乖垂头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赵留行平复罢心情,转头看去那端不语的人,“不过长夏你来的正巧,你去准备一床干净的被褥送到里屋。”
长夏?
合着他是认错人了。
柳善因歪起头不明所以。碰巧这时长夏打西屋出来,她在瞧见赵留行后下意识道了声:“诶?三郎君,您回来了。”
赵留行闻之错愕回眸,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长夏?”
“你在这儿?那这是谁?”
总不能真是鬼吧——
赵留行这会子哪里还敢回头?他是真怕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柳善因却在对面撩起头发,露出那双明亮的杏眼略带歉意道:“赵赵将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