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点点头,乖巧地应声说:“我知道了。”
月光伴着晚风的凉吹进轩窗,飘然落去窗台上。柳善因安静跪坐,耳边碎发抚摸过她圆润的脸颊。赵留行不自觉又看向了她,他唤:“小柳。”
柳善因嗯了一声,眸子里的光依旧纯粹无暇。
赵留行这才继而说:“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样,但以后在我这儿就别拘着,也别总是道歉了。轻松自在些,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就把我当做你阿兄——”
赵留行语毕一拍脑袋,恨透了自己嘴比脑子快的性子。
怎么让人家假扮过自己媳妇,现在还要当人家阿兄?这般冒昧,真是笨死了。赵留行连忙解释:“小柳,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哎呀……你千万别恼!我不是故意提……”
没成想,柳善因并未介怀,反倒笑望赵留行道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些话。”
“谢谢你,赵赵将军。”
柳善因温柔的道谢声落了地,赵留行却呆愣着不知该如何接茬。只见他这座大佛顺势如山倒,背过身用被子蒙上了他的尴尬,“时辰不早,睡吧。”
柳善因歪过头,不明所以。
可既然眼前人发了话,她便转身抱起小侄子钻进了被窝。只是等柳善因靠着小侄子的脑袋刚有了睡意,就又被赵留行的声音吵醒,“夜里不熄灯吗?”
柳善因迷迷糊糊睁开眼,昏暗的烛火在眼眶里跳动,她说:“夜里小宝需要喂奶,我怕磕到撞到特意留了一盏。赵赵将军若是觉得晃眼,我这就熄了去。”
柳善因说罢抬手掀被,赵留行却阻止了她,“那留着吧。”
“好。”柳善因闻言默默将腿收回被窝,跟着蹬了一下,以免有风钻进去。
她想这回总该无事打扰,就安心地把眼合了。
怎料,赵留行在床上转了个身朝向柳善因,瞧着他今日是睡足了,竟折腾起她来,“你何不将孩子放在乳娘那?如此你也不必辛苦来回。你若觉得麻烦乳娘过意不去,我继续加些工钱让你买个安心。”
赵留行没当过爹,自然体会不到,也理解不了为人父母的心酸苦楚。
柳善因闭眼想起那天土酥说过的话,将军出手阔绰就好像有钱没地花,惹得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赵留行掀开床帐出言去问。
柳善因赶忙把圆滚滚的脑袋埋进被窝,小声应道:“没,我没笑什么。”
赵留行纳了闷,柳善因转而把话题岔开,“赵赵将军不用破费。小宝也不知怎的,只要同我一分开就会哭闹,所以就只能这么来回跑着。不过赵赵将军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赵留行放下帘帐没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明日叫长夏把西南边的书房收拾出来,给乳娘住吧。”
“合适吗?赵赵将军不用书房的吗?”柳善因觉得有些闷热,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赵留行透过床帐往外望,女郎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用,我过了读书的年纪了。”
柳善因点点头,“那好,我记下了。”
赵留行就此陷入沉默。
按说今晚的秉烛夜聊合该在此时收场,可那被赵留行弄得睡意全无的柳善因又突然开了口:“赵赵将军。”
赵留行没吭声,
柳善因偏过头想他应是不能这么快睡着。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床边人发问,赵留行闭眼嗯了一声。
柳善因重新回头望向屋顶,“你为什么不愿和郡主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