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月张扬的嗓音里,尽是呈王府予她的威风。
赵留行趁势将柳善因递来的书信背去身后,傲然望向眼前停住的车架,不禁嗤然。他厉声说:“本将在这。”
贺松月坐在车上未动。
直到追赶不及马车的家奴们纷至沓来,挤满了将军府的门前。她才在女使的接引下,掀了竹帘。
彼时,柳善因这先来的人一句话没跟赵留行搭上,便被后来的王府家奴无情淹没在了马车边。若不是吾雷好心相扶,她怕不是就当着众人的面和小侄子一块飞了出去。
柳善因护着娃娃谢过吾雷,转头发现来人像是个自己招惹不起的显贵,为了不给赵留行添麻烦,她便只得乖乖等他们交流过后,再与之攀谈。
“郡主找我?”赵留行漠然。
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贺松月这般执着这门亲事?按理说,他们就是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贺松月顿在帘下,一双细长的凤眼将赵留行盯得死死。
她还未下车,就已察觉出赵留行并不欢迎自己。
若搁旁人,她必是不会多留一刻,甚至还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只是这对于赵留行的例外,并非是她有多心悦他。
只因赵留行,是最合适她的人。
呈王府三娘金枝玉叶,自不愁嫁。但放眼洛阳城与之同龄的世家公子,能做到像赵留行这般长相与仕途皆无可挑剔的郎君,可谓是寥寥无几。
加之她与临芳长公主的关系,若来日嫁进赵家,不受婆母刁难不说,日子必定如鱼得水。
夫君有为,夫家顺意。
这,便是贺松月的私心,也是她执着的理由。
两情相悦纵然可贵,但相较于感情上的虚无缥缈,她还是更看重能够掌控在手的东西。
可想象总归美好,奈何赵留行就像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屡屡拒婚惹得她心烦意乱,偏父王和姑母在圣上那又迟迟求不下一道赐婚的旨意。
左右无计可施,最终把贺松月逼急了眼,才不得不上门逼婚,要赵留行一个交代。
她倒要看看自己抛开面子亲自登门,他还能有什么推脱的理由。
洛阳风光十七载,
贺松月觉得这世间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轻盈的裙纱落了地,贺松月昂首站在赵留行面前,头顶的金钗甚是耀眼。她张了口,今日唇上涂得是她最爱的海棠红,她骂:“赵留行,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贺松月一样没给赵留行好脸子。
她甩了使人的手臂,两步登阶就到了赵留行跟前。与柳善因的小心翼翼不同,她的肆意张狂直冲赵留行眼眶,“本郡主到底为着什么屈尊来寻,你心知肚明。”
风听站在事外抬眼看看阶上气势逼人的贺松月,又转头瞅瞅蔫头耷脑的柳善因,浮想联翩。
难料难料,这场面何等刺激?
一边是约定好的父母命,一边是找上门的风流债。混乱之中的剑拔弩张,叫风听不禁为自家将军捏了把冷汗。
赵留行却若有所思望向低处的柳善因,毫无波澜地同贺松月开口:“滏阳郡主,有些话,本将早就在赵家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得清清楚楚,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去问长公主。我没有必要和郡主再多重复,否则你我脸上都挂不住。郡主今日若还是为了那事而来,就请回吧。本将还有事做。”
“赵留行,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赶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