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记忆中熟悉的打骂没有落下,面前的人反倒是笑了,“昨夜时间仓促,忘记问你的名字。”
“回公主,元绍景。”
曲湘月喃喃了遍,觉得念起来倒是顺口,打发了魏宝山离开,又问:“魏管事与你安顿的住所可还满意?其余若是哪里怠慢了,大可来同我说,本公主定会为你做主。”
元绍景怔了下,没想到她竟是为问这事。
“公主府的吃住用度皆为上乘,并无怠慢一说。”
她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可是过给他机会了。既然半句未提不愿做陪侍,那就当他是心甘情愿的喽。
曲湘月得逞地笑笑,喊了几个小丫鬟抱来摞书卷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随手翻开几页,然后冲元绍景勾勾手指。
他似乎很是娴熟,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垂眸等她发话。
曲湘月很满意他的反应,手指轻轻在书页上点了点,嘴中吩咐着要他在明日前将上面的内容全部填完,随后完全不在意他的反应,就偷笑着扬长而去了。
那些书卷是上次夫子授课后留下的作业,这几日她只顾得贪玩,愣是一点儿没动。这事儿她还不敢被佩兰知晓,生怕捅到太后那里去,所以眼瞅着明日又要见到夫子,她只得出此计策。
虽然不知道元绍景水平如何,但好歹也是个皇子,这点东西该是难不倒他的。
没错,肯定难不倒他。
……
第二日,曲湘月愤愤地咬唇跪坐在学堂中,羞愧难当,严厉的夫子拿着戒尺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戒尺就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
“公主,能否告诉老夫这书卷上写的都是些什么?是老夫眼花了还是您……”
花白胡子的老夫子差点气到口不择言,他真的很想问问公主是不是得了癔症,这般简单的评述题,字写得不好看不说,内容更是驴唇不对马嘴,写的净是些凡俗糟糠之事。
夫子被气走后,曲湘月拿着那些鬼画符的书卷气呼呼地找到元绍景,质问他分明不会为何还要硬着头皮写。
而元绍景只是眨眨眼,一脸茫然地说:“公主只说是将空缺填完,我便填了,其中内容是不懂的。”
曲湘月瞪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天,仍是气不过自己吃了闷亏,她特地起个大早去了后厨的传菜房,趁着小厮短暂离开的间隙,偷摸溜了进去。
她心中紧张,没有细瞧,只见菜品按照丰富程度被分成了几份。其中最为丰盛的那份一准儿是要送去她院中的,另外稍微简单一点的是魏宝山和佩兰的,而其他小厮婢女的则不会被放在这里,那剩下的单独一份就只能是元绍景的了。
曲湘月在他的份额里看了一圈,见其中只有一道夹饼适合动些手脚。
她拿出提前备好的椒粉,坏笑着往夹饼中狠狠撒了大片。据说这椒粉是西域的良品,闻着如椒麻香气无异,可吃起来仅需一点便会辣的人舌苔发麻。
撒了这么多,应该有他好看的。
刚合上夹饼,就听见远处传来了点说话声,曲湘月顾不得多想,立马溜走,随后传菜小厮和后厨总管一起走了进来,做着膳前最后一遍检查核对。
突然,总管一巴掌拍在小厮脑袋上,语气严厉:“怎么搞的,羔羊肉夹饼为什么放在那个质子的份额里?这可是今日凌晨从草原加急送来的上等羊羔,区区质子怎配品尝?!”
“总管,是我搞错了,我这就换过来!”
……
曲湘月的嗓子足足肿了两日才好些。
害得这几日餐前佩兰总要同她念叨细嚼慢咽的重要性,说饶是再饿,也要端庄得体,不能吃的太急,万不可再同那日早膳一般了。
那日曲湘月从后厨使坏回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早膳刚送过来,她抓起香喷喷的夹饼就往嘴里塞,刚咬一口,没曾想一股辣味直接窜了上来。
小伎俩的几次翻车,导致她对元绍景的怨气越来越重。
佩兰不明白她在气什么,端了碗败火的银耳莲子粥来,为她提了个醒,“公主,今日马房会为赤炎重新打一副蹄铁,可能会有些吵闹。”
赤炎是曲湘月的马,是匹极为尊贵的汗血宝马,性子如名字一样烈,除了专业的马师和曲湘月外,几乎无人能近它身。
无人能近它身……
小心思闪过,曲湘月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