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痛苦的治疗,他甚至无数次想过,不要治了。
不要治疗了。
让他体体面面的去死。
让他陪爷爷奶奶睡在地下,也没有什么。
可是看到严豫川没日没夜地陪他。
陈觅又觉得愧疚。
这种愧疚和疾病带来的痛苦反复拉扯他,几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假设一走了之,那么,他身边的这些人,孟泽,严豫川……要怎么办?
被留下的人有多痛苦,他自己心里太清楚了。
除夕那晚,他真的有过很多美好设想。
恋爱,是不是应该十指相扣跑去看无聊地爆米花电影,在影院最后一排咬耳朵?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应该一起出去旅游,养一条狗,把自己的房子按严豫川的习惯再装修过一遍?
那些应该做的,情侣之间应该体验的事情,他倒欠严豫川很多,还要自私地拽他一起在痛苦里煎熬。
严豫川刚刚得到回应,还没进入热恋期,就要参加他的葬礼吗?
他放心不下他。
他走了,严豫川要怎么办?
他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严豫川心里也跟着抽痛。
“哥,亲亲我吧。”
陈觅深呼吸一口,眼泪还挂在脸上,想扯一个笑容出来。可是对上严豫川心疼的眼神,嘴角又渐渐掉下去了。
也许……他也能试着依靠一下别人。
也许接吻可以抵消些许的痛感。
陈觅头一次主动索吻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面。
严豫川吻过他嘴角的泪珠。
眼泪不是咸的了。
是苦的,苦得严豫川也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落下泪来。
“我们宝宝,做得真的很好了。”
“很坚强,真的。”
严豫川拿毛巾替陈觅擦脸,又亲亲他。
陈觅侧过头,眼泪控制不住,流得更凶了。
这个格外漫长的冬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捱过去。
换药的第二个星期,陈觅总算勉勉强强适应过来了。
只不过代价是人也快瘦脱相了。
洗澡对陈觅而言同样是个麻烦事。
左臂不能移动,而且随时随地要挂着针头。
原本日常就能够打理的事情,对陈觅而言都变难题了。
洗头简单。头发一直都是严豫川帮忙打理的,严豫川很熟悉了。
最多为了方便,给他买了一个洗头的椅子,慢慢帮他在温水中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