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是怎么走回到室内的。
像玩偶人一样任由严豫川摆布,脱下外套和鞋,迷迷瞪瞪地坐回沙发上。
严豫川拿了一张纸巾,动作很轻地替他擦脸。
他摇头,接过纸巾一路往洗手间走,然后在镜子面前经受了第二波冲击。
薄薄的眼皮红通通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嘴巴也肿了。
眼睛也红,嘴唇也红。
严豫川倚在洗手间门口,在镜子里看他。
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长毛卷毛猫,露出湿漉漉的粉色鼻头和漂亮的蓝眼睛看你,有种委屈的撒娇感。
这也就是严豫川会这么认为了,换一个人,可能已经被陈觅揍进医院急诊了。
陈觅心里翻过很多想法,最后只浓缩成一句话:
他刚才就是顶着这么一副尊容进屋的??
还好外面都在各忙各的,大概应该也许没有人注意到他吧。
好在严豫川理智还是在线的,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在眼皮上,两个人手忙脚乱了一阵,陈觅的脸才勉强能出门见人。
陈觅深呼吸一口,声音冷静下去:“快走吧。”
严豫川没动。
“还不走,再不走外面要起疑了。”陈觅有点急。
毫无防备的,又一个吻。
肩胛骨没有撞到墙面,严豫川的手垫住了。但是瓷砖的凉意还是从后背窜上来,面前热,身后冷,堪称冰火两重天。
陈觅瞳孔已经不能聚焦了,洗手间白色的灯板变成难以成形的大片模糊重影。
他甚至能听到严豫川喉结处传来的吞咽声,舌尖抚过他的两颗虎牙。
陈觅平日里笑的时候不是很爱露出来,尤其是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有一种示弱的无力感。
现如今被人撬开外壳一寸寸探寻,在面前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陈觅抹了把脸,急促地呼吸两声,瞪他:“严豫川,你在发什么疯?”
“你以前从来不发脾气的。”
严豫川啄吻了两下,揉揉他的耳朵。
“进步了,这回没有哭。”
陈觅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一次都没有过。
最多的就是卖乖糊弄过去,而且只会透露自己想透露的部分给别人。
上一秒还在讲“给你一个机会打动我”,下一秒人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有时候陈觅说话看起来很真诚,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实际上在想什么,谁也摸不准。
难得能对他有点脾气……严豫川竟然觉得有点高兴。
陈觅愕然,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