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豫川最近工作的频率也变低了,反而开始读一些小说杂志,至于读的是什么,陈觅也没有具体去看,总归是一些悬疑解密的类型,他不是很感兴趣。
神奇在于,无论读到什么片段,读到多么扣人心弦的情节,严豫川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注视他的目光。
严豫川的爱总是体现在这些很细微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他刚撑头没看两秒,严豫川就摘下眼镜了。
“怎么了?”
陈觅表情很认真:“我想回家了。”
回家?哪里的家?
“我都三十岁了,谈了对象,不应该带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吗?”
严豫川向来百依百顺,绝无二话。陈觅说回去,那就回去。
“从这里转弯。”严豫川开车开得很慢,陈觅坐在副驾给他指路。
本以为应该忘光的路线,还是熟悉到仿佛刻进骨头里。
“我小时候总是到这个水库来游泳,后来防溺水宣传得多了,慢慢就没有孩子再来了。”
“直走到底,再右转。”
第二个门洞就是陈觅以前的家。
一上二楼,正对楼梯的门就是爷爷奶奶的房子。
四周的邻居都是当年同一个单位的职工,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搬的搬,离世的离世,黑洞洞的楼梯像一张没有底的大口。
整栋楼寂静的吓人。
陈觅想跺跺脚把楼道灯唤醒,又担心动作太大扯到针孔。
犹豫期间,严豫川打开了手电筒。
借着手电的光,陈觅蹲下,从老旧的“出入平安”地垫下面翻出来一把小小的金属钥匙。
上面刻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还掀起一些尘土。
陈觅呛咳一声,把钥匙一点一点攥进右手里。
很硌手,痛感提醒他这不是梦境,他不是在梦里回来的。
他是真的回来了。
很久没有用有钥匙的门锁了,更何况陈觅只能用单手。
手抖了好久,才把钥匙插进锁眼里。
什么叫近乡情更怯,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贴切的心境了。
陈觅深呼吸好几次,勉强扯着笑脸,试图装作无事发生地问严豫川:“哥,有没有口罩。”
他现在瘦的太难看了,如果提前知道会是这个发展后续,他就应该早点回来。
奶奶知道了,会心疼的。
他不想看见奶奶太难过。
严豫川又下楼去车上取回来一个,帮他撩开头发,戴上口罩。
陈觅定了定心神。
半晌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咔嗒”一声,拧开门锁。
他有些不自然地往后躲了躲,拨了拨身上的背包。随即眉眼弯弯地跨进大门。
声音也刻意调整得很轻快,如果不是严豫川就站在他身边,也很难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奶奶,我回来啦。”
而房间空无一人,好像时间凝固于某个温馨的下午,爷爷奶奶只是照常出去买菜,陈觅背着书包哼着歌进门,等待有人带他爱吃的罐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