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的。”
忽然肩上一重。
是严豫川解下了外套,把大衣披在陈觅的身上。
“你不讨厌我,对吗?”
陈觅被说中,不由得动作一僵。
看见他的反应,严豫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确定陈觅不是对自己毫无感情,他就心满意足了。
严豫川一颗一颗帮陈觅系上外套纽扣,自己只穿了薄薄的单层衬衫,仿佛感受不到冷:“我说过,我可以对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负完全的责任。”
“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不能再等了。”
陈觅和他对视,却读不懂他眼睛里的情绪。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好似很郑重:“陈觅,我想有个光明正大照顾你的身份。”
“最起码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好吗?”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讲话。
这种无声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回家。
陈觅抱着枕头被子转身就走。
“松手。”陈觅半张脸都埋在没有灯的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哪里有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道理?”
躺在次卧床上的时候,陈觅蜷缩在一起,抱住膝盖。
即便已然是凌晨时分,依然毫无困意。
他刚才说话是不是有点重了?
可是答应严豫川才更残忍。
到底要怎么面对爱人一次一次进医院急救室?要怎么面对爱人离去?
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不是感情,是他的身体状况,是他的疾病。
匹配的肺源到现在为止还一点着落都没有。
如果说两个月之前,他还怀抱着乐观的心态,希冀能收到哪怕一点点可能的消息。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等来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而与此同时,不断发展的病情和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也在提醒他,生命倒计时也许马上就要走向终点。
他翻了个身,好想叹气,却连气都不够充足,叹不出来。
无解的难题。
凌晨两点。
严豫川只听见屋外有门柜碰撞的声音,本能让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刚走到次卧门外。
屋子里就传来陈觅的声音:“我没事,你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