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抹了一把脸,叹气似乎也是徒劳的,于是叹气叹到一半,咽回了肚子里。
他有点烦躁的转了两圈,问:“还是吃不下饭?”
也是他被陈觅的状态吓到了。这种足足的傻问题,还需要问吗,是肉眼可见的答案。
他一拳砸在墙上,不知道想了多久,开口:“陈觅的妈妈……”
“陈觅的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
严豫川猛地抬眼盯他。
“不用看,陈觅不知道这个事情。”
孟泽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钱包。
是还在上初中的陈觅以及孟泽,还有陈觅的爷爷。
“好像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孟泽用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慈祥的笑脸:“我是被陈觅爷爷收养的。”
“也不能算是收养吧,没有办理什么手续,就是陈觅看我太可怜了,把我捡回去了。”
他和陈觅一开始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但架不住陈觅自小就心软,陈觅的爷爷奶奶也是一对骨子里心善的。他们家里条件宽松,养一个孩子也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养。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小孩子辍学回家吧。
于是就这样,把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给包揽下来了。
“不然我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陈爷爷以前跟我讲过,陈觅妈妈就是心肺问题走的。陈觅也是,生下来心肺功能就不算太好。”
“后来我还去查了,这种肺部压迫心脏的问题的确多高发于二十五岁前后的人群,但一般多高发于女性。”他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一度说不下去。
“他每年体检报告我都有看,我一直以为他不会这样的……”
严豫川低头,还在看陈觅的化验单。
“不说这个了。”孟泽平复了一下情绪。
“陈儿要过生日了,你们打算怎么过?”
这也是他即便请假,也要特地赶回来的原因。
三十岁生日,是个大生日。
陈觅人生中几个算得上整数的生日,都没有好好庆祝。
十八岁成年前夕,祖父母车祸去世。
二十岁生日当晚,还在盘算自己的高额欠债和明日毫不见着落的伙食费。
此后,陈觅再过生日,也只是匆匆了事。
“我想了下,陈儿前面零零碎碎的生日不过就不过了,三十岁生日总归还是要过的。”
严豫川沉思两秒:“还是听陈觅的意见。”
再进屋时,半靠坐在床上的人一听见动静就睁开眼睛。
眼里哪里有半分睡意?分明是从头清醒到尾。
陈觅主动说:“我听到了。”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他盯着严豫川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佯装很自然地抓到手里把玩了一下。
实话说,想这么干很久了。
指肚滑过指甲修剪干净的边缘,陈觅含含糊糊地说:“不要过生日了。”
怎么声音这么黏糊,好像在撒娇啊,陈小猫。
“嗯?”严豫川顺着他的意思,明知故问。
“我说,不要过生日了,好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