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何听的心路历程。
只不过他是看到微博热搜以后,才产生如此强烈的,想要过来的愿望。
他对陈觅太熟悉了,尽管网上的图模糊不清,他依然能一眼认出来。
陈觅瘦了太多,整个人几乎只剩了一副单薄的骨架,而且……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坐的是轮椅吧。
刚才的屋子里也放着轮椅。
陈觅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从不服软的人坐上了轮椅?让一个视事业为终身理想的人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何听因此放弃了飞回A国的航班,临时飞往这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国内小城。
至于地址?陈觅之前让他寄过相机,这个不算太长的地址他早已烂熟于心。
不过为了过来拍创作也不完全是假。
零下几十度冻的手机差点死机,何听翻出导航,赶在关机的前一刻踏进了一家尚且开着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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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凝结成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玻璃窗户缓缓流下。
大约又要降温了,今晚的雪尚且不知道何时会停。
陈觅有时候会想起尚在A国的日子,短短的日照时间逼得人要疯掉,室内最冷的时候大约得有零下十四度。
“那个时候手上都是冻疮,最严重的时候就是破口。”他举起手,对着灯光,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两条浅浅的疤痕。
“这种时候就会格外想家……”他话音未落,严豫川一反方才任他摆布的动作,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体温传递,陈觅甚至觉得热到自己脸上都要烧起来了。
严豫川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捏了捏陈觅指尖:“要我陪你回去看看吗?”
陈觅摇了摇头:“回去倒不必了,徒增伤心。就是想念暖气嘛,小时候穿着背心,坐在铁的暖气片旁边吃冰棍,吃不完就放到窗户外面继续冻着。”
北方的户外是个天然的大冰箱,哪个孩子小时候没有在窗外偷偷冻过自己的零食?
“那种两根连在一起的黄色小冰棍,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的了。”陈觅说得有点兴奋了,难得到晚上还有精神,伸手拽拽严豫川的袖子。
然后又意识到什么,泄气坐了回去。
“忘记了,买了也吃不了。”
严豫川扶住他:“等病好了就能吃了。”
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妥。
一句话好像惊雷一般,同时敲在两个人的心上。
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竟没有人直面陈觅的身体问题。
他这个病,真的有机会治好吗?
陈觅捏自己指骨的动作,用力到泛白。
他是个从未被幸运砸中过的人。
老天爷,真的有眷顾他一次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