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这是A市最繁华的地方,站在落地窗前远远眺望,能看到通宵的灯火。
璀璨又明亮,可落在身上却不带丝毫温度。
这是晏止行早已习惯了的景色。
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盒子,带着点丝绒的触感,令他心情不错。
夜色将沉默拉得很长,也更令人心惊胆战,过了一两秒,电话对面那人才战战兢兢道:“户口……沈念的户口,不在我们这里。”
指尖一顿,旋即曲起,轻轻敲着身旁玻璃桌面,发出点点清脆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将电话对面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补充说:“是大学报道时,迁进了集体户口……”
所以,不是他故意让这个孩子流落在外,连户口都不给上的。
太安静了,李父甚至能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他抬头望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已经走到后半夜了。
天知道他被一个电话吵醒时有多生气,本想斥责,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瞬间清醒过来。
种种猜想在心里涌起,最有可能的便是晏止行仍不满意之前给予的教训,要再来敲打他。
想到对方的手段,李父现在都胆战心惊,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敢接通。
然后,便听到了一句做梦都不敢想的话。
……为什么,要沈念的户口本?
是要扣押了沈念的所有证件,让他再也不能脱离掌控,还是……结婚?
前一个想法固然可怖,可后一个想法更是让他惶恐。
上次宴会时,还只是个被养着的金丝雀,就能引得晏止行毫不留情对他出手。
脸上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李父畏惧地想,等结了婚,晏止行还会给他在A市留立足之地吗?
可他又不敢不答。
迁出来了啊……
晏止行敛眸,又抚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小盒子。
他没再开口,兀自挂断了电话,独留李父一人胆战心惊再睡不能。
晏止行转身回了卧室,只是在走到床前时顿了一下,将外套脱下来,驱了一身寒意。
他走过去,手掌撑在床边,仔细描摹着。
沈念就蜷在床上,小小一团。他像是累狠了,眼尾还带着一抹绯色,眼睫上也沾着湿气,黏成一缕一缕的,看上去怪委屈的。
随着呼吸起伏,那本就松垮裹在身上的浴巾更是要坠不坠的,露出一点晃眼的白,其上还覆着一点青色,是晏止行亲手攥出来的。
他伸手,像是很爱怜一样,轻轻碰着沈念腰间的淤青,而后又往上,握住沈念还虚虚攥起的左手。
他很熟练地将沈念手掌摊开,露出那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