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么。”
小医师也踏了一步,截断窦谣的后路。
“你们……你们听我解释,”窦谣进退两难,连连摆手,“我一个人根本背不动她,这才独自跑出去找小医师的。”
沂水道:“不是丢下?”
“不是的!”
他着急为自己辩驳,但身前身后两人都不为所动,沂水看着苏醒的吕妙橙,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尊上即使是失忆,记仇的本性也不会变。窦谣抛下她,她定然不会再有情。
“尊上,”他轻声道,“窦谣这个叛徒已抓到,如何处置?”
吕妙橙面无血色,一双眼寒凉似冰。
窦谣垂眼,等待着她的判决。
“什么叛徒?”
出乎意料的,吕妙橙略显迷糊地揉揉眼睛,“你们在说什么?我刚刚晕过去了吗?”
“这……”
沂水心急如焚,提醒道:“窦谣把您丢下,独自逃命!”
“他不会的。窦谣不习武,单凭他的气力,想搀扶我都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替我将小医师找回来,你说是吧,阿谣?”
窦谣恍惚地抬眼,应道:“是……是的。”
谢天谢地,他这一回走了大运,吕妙橙居然不记得他做的事情了!
一行人出了白雾,正式进入红蓼谷腹地。
小医师寻了一处高地,招呼众人靠着巨树休整。有树冠遮风挡雨,地面干燥,视野开阔,实在是一处好地方。
悬壶谷的两人捡拾柴火,祝姑娘跟着去寻野味,而小医师带着沂水去另一边脱衣治伤。
只留下吕妙橙和窦谣相对而坐。
他心里清楚,这时候是与吕妙橙亲近的好时机。可一想到先前将她抛下的事情,窦谣又不是滋味。
近日的假情假意让他沉醉在这个“以色侍人”的间谍身份中,一切以讨好吕妙橙为先。方才决意逃走,他忽然又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窦谣希望吕妙橙能为己所用,在他为少主报仇之后,再找个机会离开她。她害了少主,可现下又在救他的命,还待他如此真诚……他的心像天地之间的浮云,飘飘悠悠,无从依靠。
他对吕妙橙,是利用,是畏惧,终有一日会远离她。
界限一明晰,窦谣内心那张伪装的面皮就有些不服帖。
竟不知该如何起话头了。
这沉默的局面还是由吕妙橙率先打破的。
“阿谣,”她挪动身体,靠过来贴着他,将脑袋枕在他肩头,“我的头还有点晕。”
窦谣不敢看她。她对他就如此信任么?
他忽然又想起雨夜里被挡在身后的情景,吕妙橙浑身湿透了,靴子里的水都能满溢出来,而他安安稳稳裹在被褥里,自始至终连发丝都未沾水。
这样欺骗一个失忆的人,犹如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肆意涂抹。他起初,只是想在闻倾阁活下去而已。谁知道她竟……
“头好晕,”吕妙橙握住他的腰,垂下头,热气扑在窦谣颈间,“给我揉揉吧。”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