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后,窦谣郑重地对她说道:“你在外人面前要自称‘本尊’,尽量少说话,不能笑。”
吕妙橙点着头,心想这个阁主“吕妙橙”性格跟她太不一样,居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她就算是自己住在那破草屋里,闲的无聊时也会自言自语呢,每天晚上还要和大雪嘀嘀咕咕好一阵子,大雪只知道一个劲儿地舔她的脸。
“吕妙橙”住着华贵的屋子,手下一帮杀手,又有温香软玉在怀,有什么理由不笑呢?
窦谣伸出葱白的手指,示意她去看窗下刀架上的一把长刀。
刀鞘古拙,一片墨黑,露出的刀柄上镌刻着两朵金色的梅花,吕妙橙走上前去,用手抚摸这把利器。
好看是好看,割草尚可,用来砍柴估计不太行。
“这把刀叫湮魄,是你的佩刀。”
她两手取出这把长刀,看似轻灵,刀身却异常沉重,吕妙橙单手握住刀柄,缓缓拔出刀刃。
兵刃发出一声清啸,凛冽的寒光映射在她茶色的眼瞳里。
这一刻,吕妙橙神情无怒无喜,眸光与雪亮的刀刃交相辉映,窦谣一时有些腿软,她仿佛依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恶鬼,下一刻就要刀弧横扫,取他项上头颅!
但随着刀刃插回鞘中,那股压迫感十足的气息又消失了。
吕妙橙眼里冒着精光:“这把刀真好!”
她将湮魄刀通过铁扣固定在腰间,问他:“我……我是说闻倾阁主,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处理阁中事务,诸如调遣手下,分派事宜之类的。”
听起来也不算难……只要不让她亲自出马,吕妙橙有把握能蒙混过去。
收拾妥当,在窦谣的再三叮嘱之下,吕妙橙挺起胸膛推门而出。此处也是初春,她大步流星走在长廊之中,两侧扫雪的侍从纷纷躬身垂头,恭顺无比。身后的窦谣紧紧跟在三步之内,低声道:“继续往前走,不要停留。”
踏入议事殿内,早有四个身影等候在阶下了。
吕妙橙脑海中响起窦谣的话:“闻倾阁有四位护法,三女一男。手持双戟的女人是凛地护法,独眼的女人是风禾护法,戴着镂空面铠的女人是火伞护法,剩下的那个男人是沂水护法。”
凛地,火伞,风禾,沂水。
地水风火,取名字还挺讲究。
窦谣提醒她,这四位护法对阁主之位皆是虎视眈眈,尤其是火伞护法,根本不把她这个闻倾阁主放在眼里,言行多有冒犯;凛地不善言辞,心怀鬼胎;风禾办事积极说话好听,是个笑面虎;沂水护法擅长魅惑之术,屡次三番勾引她。
吕妙橙自然而然的把视线投在沂水身上。
原以为善于魅惑之人长相定是妖艳,却不曾想这个沂水面容只称得上是清丽,月白的长袍将全身上下遮住,严严实实,就连脖颈上也缠着绫子。
他感受到吕妙橙的视线,欣喜地回望过来,在看见她身后藏着的一截水绿衣角时,长眉微皱。
“尊上,您身后之人是……”
窦谣怯生生露出半张脸,紧张地攥着吕妙橙的袖子。
“窦谣?!”
沂水大惊失色,“尊上,此人来路不明,怎可登上议事殿!”
身后的柔弱身板害怕的打着颤,吕妙橙深吸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迎着四位护法各异的神色向前直走,踏上台阶。
这几个手下看起来都像背了几十条人命的样子。不过她们这本来就是个杀手组织,不杀人才怪。吕妙橙在心里默默念道,我是他们的老大,我最厉害,我不能露怯……怕什么来什么,她目空一切地向上走,靴尖不慎磕在台阶上,骤然失去平衡往前倒。
吕妙橙倒下的一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堂堂阁主在自己大殿内的台阶上摔倒,也太丢脸了吧!
更何况吕妙橙方才可是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手挽美人,一副“为了他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