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了他吗?
想到她烹茶时的笨拙,宋玉光立时明白她的用意。
心口厚重的坚冰骤然被劈开一条缝隙,宋玉光恍惚察觉,心内有什么情绪正在脱离掌控,脱离晦暗,挤出罅隙。
他迟迟未语,戚凤箫以为他在厌烦她得寸进尺,嗓音低低道:“若世子不愿……”
话未说完,便被宋玉光截住:“我看起来很小气?”
戚凤箫愣住。
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正揣测着,便见宋玉光松开握在她上臂的手,移开脸,淡淡道:“寒苑的书应当不多,多数留在丹枫苑,想看什么书,自去取便是,岁寒居的茶具也随你取用。”
至于戚家嫡女会没有烹茶的器具,需要向他借,宋玉光并不信。
既已答应不再拒人千里,至少对她应当作数,宋玉光没拆穿她故意接近他的小心思。
丹枫苑?戚凤箫似乎在哪里听过。
细细一想,想到来岁寒居前的那处婚房。
想把她支走,让她回到鉴湖那边的婚房去?休想。
“多谢世子爷。”戚凤箫软软的嗓音浸着欢喜。
这样简单的事,便足以令她欢喜么?
看来她说嫁进来前,欢喜得彻夜难眠竟是真的。
她那些话实在大胆,宋玉光控制着心神,不去回想。
女子来到他身边的时日很短,可这岁寒居仿佛多了几丝从前没有的温度,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宋玉光屈膝坐到屋脊上,面朝院门方向,嗓音听起来比平日缓和:“在岁寒居,住得惯?”
听他这么问,戚凤箫更是心生警惕,若她回答住不惯,他是不是正好明说把她送回丹枫苑去?
“岁寒居很好,我很喜欢。”戚凤箫挤出一丝笑,说出违心之言。
岁寒居很好,可她实在谈不上多喜欢,甚至有些担心。
别庄的炭火总是不够,她又特别怕冷,每年冬天都格外漫长。
眼前秋意浓浓,岁寒居比鉴湖那边的主宅明显冷一些,等到了冬日,还不知有多冷。
现下她是侯府少夫人,炭火应当是足够的,可她还是希望戚凤笙能在冬日前回来,好叫她离开这格外清冷的宅院。
话音刚落,宋玉光侧首望她,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哦?你喜欢岁寒居?说说看,它哪里值得你喜欢?”
戚凤箫爬树上来,本就累得不轻,又微微躬身同他说话,腰肢泛酸。
听到问话,她回望他,没立时回应,而是探出一条腿,微微曲起,往他身侧落座。
可她站得太高,屋脊窄窄的一条,稍一错脚,便会滑落下去。
戚凤箫知他不喜被人碰触,仍鼓起勇气,抬手将纤细的指搭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