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象闵?到他前头去。”
路只能容得下两辆车,偏偏孙十童停在道口不动了。
劳役们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有的甚至栽到下来,再也没爬起来了。
“晦气,叫他们的人来拖走!”
叫孙十童的宦官看着英武,倒像一个武官。
他手下都是精锐,人人披半甲。霸占着路不动,劳役过不去,两方人僵持着。
邓象闵皮笑肉不笑道:“好大的威风啊孙公公,你拦在这里做什么,今日一更我必然是要入城的,耽误了请仙台的建造,你可担待得起!”
“我自然不敢,只是皇命难违,陛下命我速速回宫,我一路快马加鞭,可是不巧,车辕断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叫人为难啊。”
邓象闵一看,果然,车辕是断了,难不成真的是巧合?
他看向孙十童身后华贵的马车问道:“里面坐的是谁?”
“新夫人。”
暴君除了大兴土木、清理族谱外就是大索天下美人。
“哈哈哈!你堂堂中常侍长信宫卿,秩两千旦,却也做起了稗官的勾当,花鸟使!这个名字倒是衬你。你我也算相交多年,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就让这位新夫人坐我那辆车吧。”
“多谢”
孙十童对着车内低声询问。
邓象闵轻嗤一声,迫不及待地讨好新主子呢。
孙十童啊孙十童,你也有今天,想当初你和太后迎暴君入宫何等威风八面,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就落得如此下场,那暴君岂是知恩图报的,登基之后便剪除了那些迎他入宫的陈太后外戚,这可真是引狼入室啊。
“事急从权,夫人请下车吧。”
里面的女子应了一声,车帘掀开,饶是邓象闵见惯了绝代佳人却也差点移不开目光,这是何等的天姿国色,若是暴君见了必然如获至宝,那孙十童岂非有可能东山再起?
“多谢中常侍。”
鹤松烟连忙避让,心中怒斥宦官没了根连男女不宜同乘都忘了,马车不大,两个人膝盖几乎碰着,女子没想到里面还有个年轻的官员,微微一愣,踩着脚踏跨上马车。
先听了话儿,知道这是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侠女,坐姿也和他熟悉的女子不同,膝盖微微张开,手搭在大腿上,身量和他差不多,眼睛目不斜视,脸上的珠帘随着马车启动微微摇晃,外面邓象闵接过缰绳,他原本就是太仆寺出身的宦官,即使高升驾车的本事也还在。
“驾!”
队伍重新出发,站不起来的人被拖到路两边,余下的队伍安静到令人发指,除了踉跄的脚步声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夫人,臣中书舍人鹤松烟问候夫人。”
“嗯……嗯?”
“鹤大人有礼。”
“夫人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京师了,只是臣与夫人同乘一事最好不要同他人说起,不然对臣和夫人都不好,毕竟您以后是要做贵人的。”
“陛下也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