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抑制住眼眶中的酸意,往右移了一步,刚要踏出一步,那女郎也跟着她的步伐向右挡了一步。
“骗子。”
这声音很耳熟,她一听便认出是邀过自己赏花的女郎。
“还说谢公子疼你,那为何连你送的帕子转手便扔给下人?”
那女郎怒气冲冲,几乎要将手指在她脸上。
所有视线齐齐射来,如有实质般刺在背上。
谢宝珠身形微微摇晃,她眼睫垂的不能再低,清薄的背瞬间佝偻下去,一步一顿踏出了门。
走了很远,她才感觉背上灼热的刺痛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触目所及只有一片结冰的湖,再往前就是高高的围墙,并无其它路可行。
她伸出手,指尖上“啪嗒”落下一滴凉凉的水珠。
转眼间,雨水混杂这雪水从天际磅礴洒落,毫无规律地砸坠下来,落在眼下,与泪水混为一团,将她的妆容尽数融化。
双唇在齿间溢出血腥味,谢宝珠浑然不觉,自顾自从怀中拿出早已湿透的信,虔诚地打开信封,将信纸取了出来。
——缓缓撕碎。
未得成绩,父亲母亲不愿给她来信也是应当的。
可谢庭兰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肯分一点点给她呢?无论是父母的爱重,还是什么旁的,一点点也好。
她忍不住想,若自己得了学究赏识,或是今日被夸赞的是她。。。。。。那下次自己会不会也能收到来信呢?
对了,字贴。
为何还有第二个人学了谢庭兰的字迹?自己的是兆玉替她拿来的,那李盈盈的呢?
心火仿佛野草燎原般,久久难平。
谢庭兰面上温和有礼,可最抗拒他人触碰,又为何允准李盈盈那样亲昵的挽着他?
也会如给自己递帕子一般,在李盈盈难过时轻声细语地哄她吗?是同样温柔地唤她盈盈吗?也将她当作妹妹吗?
自己已经如此放下身段去讨好谢庭兰,亲近谢庭兰,可他为什么这样三心二意,将本该给她的给了旁人呢?
她在湖边蹲下,透过结冰的湖面,她恍惚间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正在水下静静注视着自己。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空静。
湖中那张扭曲的脸正张唇说着什么,她忍不住凑近去听。
“要是谢庭兰只疼你一个就好了。”
她呢喃着重复,“要是谢庭兰只疼我一个就好了。”
“怎么才能让他只疼我呢?”
“求他。”
“用你清澈盈润的双眸看他,用你惹人垂怜的唇求他,让他眼中只看得到你,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