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宝珠一脸委屈地盯着他,手却老实了,这才让他帮她理好了衣衫。
“我热。”她瘪着嘴。
衣领处传来细微的凉意,她忍不住将脸挨了上去,蹭了蹭。燥热得到舒缓的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坐好。”谢庭兰扳正她的头后将手缓缓抽开,声音未有丝毫的变化“告诉我,你在席间可有饮酒亦或是吃了些什么?”
“都没有。”谢宝珠摇摇头,扳着一根根手指数起来,“就吃了几口果子糕饼,喝了几口水,并未有其它饮食。”
她眨巴着眼睛,雾气缓缓氤氲在眸中,无辜地看着这个有些严厉的人。
半晌,终归是谢庭兰先败下阵来,发出今日数不清第多少次叹息。
揽月楼的吃食自当是没有问题,但席间有人唤了伶人助兴,恐怕夹带了些助兴的吃食,被有心人拿给了谢宝珠。
他低垂着眼,看着已歪歪扭扭倒成一滩的谢宝珠,轻声问:“难受吗?”
谢宝珠点头如啄米,嘟囔着:“难受。”
“分明提醒了你别来,为何不听话?”他眸色冷静地望向已神志不清的谢宝珠,声音听着不愠也不怒。
“你都去得,我凭什么不能去。。。诶呦!”话刚说完,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她瞪着他,方才哭过的脸上红意未减,带着十成十的控诉,不解自己为何挨打。
“你打我做什么?”
谢庭兰眼睫无比柔顺地垂在眼下,将戒尺收回小几上的抽屉中,神色柔和到仿佛方才用戒尺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因为。。。”他仍旧不急不缓,端端正正坐在那儿,抬眸间温和又矜贵。
“。。。不听话还顶嘴的坏孩子,总归是要长长记性才不会再犯错。”
他说的慢,一字一句都极为清晰地落在车轿中,带着与他漂亮含笑面孔完全相反的压迫感。
谢宝珠缩回了头,视线闪避的同时,双唇被两根纤长的手指拨开,一粒药丸被推入口中,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用舌尖将药丸往外抵,却只感到舌身上一阵滑腻,反应过来时药丸已消失在口中,全数化开。
不知怎的,口中苦味消散的同时,一阵浓烈的困意袭来,即将入梦之际,耳边响起一道令她讨厌的声音。
“待到这阵忙完,我会替你寻个好出路,不必费尽心思去寻些不可得之物。”
“你这样都会受欺负,倘若当真进了高门大户,只会尽数被人吞入腹中。”
“再不听话。。。。。。”
“。。。。。。”
*
“公子,就这么把三小姐送回去,不知会院中侍女。。。”兆玉回头看了一眼宁园的门,神色犹豫地开口。
谢庭兰步伐稳健,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指尖,估算着有半炷香才放下帕子,“知会了反倒不好。”
“对了。”他顿了顿,将帕子叠好后丢进兆玉怀中,“把那几个送走。”
兆玉微怔间,乍然明白过来,公子这是要他将今日见过谢宝珠的那几个伶人送出京,赶忙低首,“是,公子。”
他先是不解,既而立马说服了自己。
也许公子只是怕今日之事传出,谢家脸面会有损。
绝无可能是怕三小姐会伤心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