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瑕没说话,只是冲她摊开了手掌,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势。
明瑟咬咬唇,见他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意思,只好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也很凉,虚虚地搭在闻人瑕的手心,他的目光却重重一晃。
小小的一只手几乎被大块大块的冻疮盖满,又红又肿,胀得像个发面粉馒头。
虎口和指缝之间都有裂开的口子,纵横交错在一起,渗出的血在上头干涸凝结,看得人头皮发紧。
确实很不好看,却又叫他分外怀念。
杏雪也是用这样一双手,照顾他,抚慰他,将让他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闻人瑕的五指收紧,喉头滚动,没注意到明瑟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但凡下等宫女,就没有一只手是好的,她就不信他看着不眼熟。
闻人瑕按捺下翻涌的情绪,一把将她拉起来。
“蔡呈吉,叫太医院再送些上好的膏药来。”
“不碍事的,”明瑟忙道:“等天气热了自然就会好,奴婢早就习惯了,犯不着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朕没有凌虐人的癖好。”
闻人瑕硬梆梆地打断了她,听得出不快。
明瑟只得闭了嘴。
他松开手,撩袍坐到了石凳上。
“上回的事情你蒙冤受屈吃了苦头,朕还没补偿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明瑟在心里“啧”了声。
好狡猾的男人。
竟然玩以退为进这招,还是想让自己先露出马脚。
“皇上?”她茫然地睁大双眼,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只管说。”
闻人瑕低沉醇厚的声线甚是蛊惑人心:“不论什么都可以。”
一个帝王的许诺,这鱼饵还真是诱人。
明瑟眸光微微闪动,心动一般,捏着衣角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
闻人瑕也不催,伸手拣了桌上一朵桃花不紧不慢地把玩着,目光一下不错地盯着她,幽邃的双眼如同漆黑的洞穴,深不见底。
晚风拂过,吹得地上的花瓣打了个旋儿,四散开来。
飞得最远的那朵快要被吹出门去时,明瑟开了口:“皇上……”
闻人瑕轻轻放缓了呼吸,等待她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