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翠微宫的人都起来了,一个个诚惶诚恐地挤在廊下朝这边看。
梁嫔柔声安抚大家:“误会一场,现在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看到明瑟也在人群中,梁嫔冲她使了个眼色,拢紧披风回了屋。
不多时,人就悄悄过来了,她开门见山:“那帕子是怎么回事?”
明瑟奇怪:“不是你安排的吗?”
被骗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梁嫔本能的不相信她的话。
可一想到她们两人已经是摊在桌上的明牌,这贱种连杀人都承认了,没道理在帕子这种小事上隐瞒,她又觉得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
“记住闭紧你的嘴,谁来问都说没出去过。”梁嫔没有再问,放她回去了。
翠巧关上门,不解道:“事情越发离奇了,怎么会跟妙蝉扯上关系?”
梁嫔不以为意地解了披风:“这还不简单?想来是田公公觊觎妙蝉,私藏了她的帕子,这才阴差阳错的叫她做了替罪羊。”
田公公好色成性,别说是宫女,就连嫩生的小太监也不知染指了多少,也就是她们这种主子跟前的不敢伸手。
翠巧如释重负:“真是天助主子。”
“不过瞧着史才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要不要奴婢派人盯着长宁宫?”
“不必。”梁嫔没把她放在眼里:“那蠢货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翠巧还是不放心:“万一她去珍妃娘娘那告状……”
梁嫔神色愈加轻蔑:“她不过是珍妃脚底下的一条哈巴狗儿罢了,你瞧着吧,珍妃身边那些管事宫女太监没一个吃素的,绝对不会让一只畜生的事儿烦扰到主子的。”
“她也只能去皇后宫里闹上一闹,不过皇后自个儿都……反正不必搭理她。”
她倒是盼着史才人多闹上几回,最好传到皇上耳朵里,叫他知道自己受了多少委屈。
梁嫔重新躺回榻上,这次总算是能睡着了。
明瑟回屋关上门,方才轻轻笑了,一对猫儿般的圆眼珠在夜色中黑得发亮。
她哪会不知道那帕子是怎么来的呢?
就是她亲手从妙蝉身上偷的。
入宫之前她就打听清楚了,后宫里就数史才人最冲动易怒,还记仇,有她搅浑了这池水,梁嫔一时半刻也不好对自己下手。
再一想到那老太监手指头都烧焦了还抓着帕子不放,她笑得更开怀了。
临死前以为能扳倒她的最后一丝希望,其实是她故意安排的一环,拼了命想拉她下黄泉,却成了她挑拨嫁祸的推手。
他若是有灵,应该死不瞑目吧。
那就对了。
明瑟愉悦地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
事情也如她们预料的发展,史才人当晚就去坤仪宫闹腾了一场。
哭天抹泪,撒泼打滚。
到底是后宫里出了人命,皇后也不敢怠慢,当晚就下令让慎刑司严查。
被史才人赌咒发誓指控的翠微宫自然是打头阵的。
不过梁嫔早就安排过,即便盘问过所有人,也是一无所获。
又查了五日,妙蝉也洗脱了嫌疑,全须全尾地放了出来。
史才人终于消停了。
风声渐缓,梁嫔将明瑟召了过去。
她明着说:“免得你再给我添乱,这桩事彻底尘埃落定前,你就跟着香秀做事。”
香秀同翠巧一样,也是她的陪嫁心腹,平日里就做些取膳、领东西的体面活,着实是个令人艳羡的好差事。
明瑟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