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是宽敞整洁,除去挂着的红绸,燃着的红烛,看不出多少喜气。
但屋子里很是考究。
床上挂的是翠蓝弹珠七宝帐,床对面的炕桌黄花梨木十字连方矮桌,炕边摆着一架玉刻松柏梅兰纹屏风……除此之外,并无太多摆置,半点不见屋内有女子的气息。
很快有丫鬟进来伺候她卸妆梳洗。
为首的丫鬟道:“奴婢名叫丹朱,方才奴婢已差人带着您带过来的八个丫鬟婆子下去歇着了,奴婢就在外头候着,您若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一声。”
林嘉月含笑点头。
她天不亮就起来了,如今困得很,一躺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
隐隐约约能听见外头落雪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并非在林家,而是嫁到了镇远侯府。
迷迷糊糊间,她更是闻到这张紫檀拔步床上有种淡淡的香气,就好像站在雪中松木林间的味道,很好闻。
***
翌日一早。
林嘉月先是拜见了婆母镇远侯夫人孟氏,又去拜见了宋家长房与宋家三房的长辈。
所有人都对她和和气气,镇远侯夫人更是握着她的手道:“……好事多磨,世子是个有福气的,定会平安归来的。”
林嘉月含笑称是。
她早就听人说起这位镇远侯夫人,这人出身微寒,当年曾救过镇远侯的命,两人因此生情,镇远侯将镇远侯夫人先纳为姨娘,等宋曕生母去世后,将镇远侯夫人抬为正妻。
当年此消息一出,镇远侯府上下反对。
故去的镇远侯老夫人更是搬出宋曕兄弟来,希望镇远侯能够回心转意。
谁知镇远侯夫人却说以后定会将宋曕兄弟两人当成亲兄弟,当众喝下了绝子汤。
这么多年,宋曕对镇远侯夫人一直不冷不热,倒是宋曕一母同胞的弟弟宋显得镇远侯夫人亲自照料长大,情同母子。
镇远侯夫人察觉林嘉月在看自己,冲她微微一笑:“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我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也没什么规矩,以后你闲来无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月来与我请安一次就够了。”
林嘉月求之不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叨扰母亲了。”
一回去苜园。
丹朱就带着苜园的丫鬟婆子前来给林嘉月请安,她这才知道苜园中有十六个丫鬟婆子,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剩下的都是小丫鬟与粗使婆子。
丹朱模样不过中人之姿,但言行大方,进退有度:“……前头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婆子已被送回林家,夫人听说您有八个陪嫁丫鬟婆子,所以只在苜园留下了十六个伺候的。”
“您若觉得其中哪个不好,只管与奴婢说一声,奴婢禀明夫人,换了更妥帖的人来伺候。”
紧接着,另一个名叫丹盈的大丫鬟上前问安。
然后,就是四个二等丫鬟。
林嘉月光是见这些丫鬟婆子,足足就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丹朱等人离开后,她累的瘫倒在炕上,呢喃道:“这世家贵妇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真的累人得很,从前我在淮安时,每天能睡到巳时起来,回到林家,勉强也能睡到辰时,如今在镇远侯府,就算不给婆母请安,大概卯时就得起来。”
素迎笑道:“您是刚进门的新妇,虽说夫人和善,您不用日日前去给夫人请安,却也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道理。”
镇远侯夫人和善吗?
林嘉月觉得没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