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槺将云深一把提溜进来扔在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珏则是干脆没什么表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旧是在看着手上的书,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说说吧,什么事。」
「如果我说了你们会放了我吗?」云深因为被扔到地上摔得低声抽气,犹豫着开口。他现在比前几天更加颓废,身上还有股馊味,看上去这几天过得很不好。
方珏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看看价值,毕竟……你在我们手上,就算是现在答应了,过一会儿要是我心情不好反悔了你也没处说去。」
「我……」
「到底说不说,这大晚上的老子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费时间!」程槺明显是不耐烦了,看着云深还想拖时间直接打断他。
阵阵风吹过,院中依旧是响着聒噪的蝉鸣,时间对于云深来说被无限拉长,让他很是煎熬,他想着,除了这个自己真的没什么有用的了,要是没什么价值的话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关多久,于是最后还是开口:「其实我那天晚上是随便编了个理由,真实的情况是当年我和张熙是同窗,不过我家是富商而他只是个穷苦书生……」
「那年我们一同上京会试……」他顿了顿,抬头发现他们两个都看着自己,这让他有些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我家里当时都给我打点好了,早早拿到了试题,我当时和张熙关系铁,就将题目告诉了他,不过那天早上在窑子里睡过了头……」
云深垂下了头,似乎是在懊悔,语气中甚至带来些不易察觉的呜咽:「要是当年我没有……现在也不至于落魄……」
方珏显然是不想听他自怨自艾,开口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你的意思是,张熙当年科考是舞弊了?」
他没说要怎么处理云深,倒是先反问了他这么一句。
「对,对……」
方珏又将目光移开,他知道当年方茹真的痛下杀手是因为一直参与了科举舞弊,这是他当年在父亲书房外悄悄听到了,不过当时父亲并没有想将此事揪出来,只是让方茹赶紧脱身,这背后牵扯太多了。
却没想到此时会成为方茹至他们与死地的理由……方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方茹要不是被抓到了命门也不会冒着风险陷害方珏父亲。
他参加科考也是因为如此。
他正想着没个切入口呢,这人倒是自己送上门开了。
「我们啊,不会在关着你了。」方珏笑了笑。
云深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用了,现在要么杀要么放,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心脏都被揪住了,就等着最后通牒。
「我们带着你上京。」
「……啊?!」方珏这句话超出了云深的想像,他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方珏没理会他惊讶的表情,手上合上书,准备就寝了,「嘶——」他吸了口气,手上多了道几不可查的小血痕。
「怎么了,快给我看看!」程槺立马上前握住他的手,那是道被书页划出来的,正在渗着血珠子。他赶紧吹了吹,嘴里还念叨着:「我吹吹,不疼啊……」
眼看着程槺甚至是想舔上去,方珏忙将手抽出来,略带点嫌弃地对着他说道:「你恶不恶心,在吹吹伤口就没了了。」说着甩了甩手,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回头对着程槺吩咐道:「将他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了在进来。」
第59章
这天久违的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沾湿了萧翎的衣裳,城门紧闭,全城戒严已经还几天了,百姓们风声鹤唳,纷纷暗地里打听却只知道在找两个少年人。
「话说,真的能出城吗?」萧翎从一堆绸子布匹中探出头,探头探脑地问着红三娘。
「给我回去藏好,再露个脑袋出来,小心我打你!还有要是敢把我的货踩脏我可饶不了你!」她没回头继续赶着马,萧翎还真有些被她唬住了,悻悻地埋下了头,只是最后再看了眼紧闭的城门,那里如今站着一派武装齐整的士兵,气氛肃杀。
萧翎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不见外边的情况只能干着急手心都冒出了汗,萧翎轻轻叹了口气,陆晏就在此时握住了他的手,「阿翎,她们有路子出城的。」他只是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明白红三娘由一个山匪能这么快洗白自然有她的路子,也肯定是与这些官兵们有些联系的。
马车渐渐停在了城门口,那里守着的正是那老县令,他一看到红三娘一行人就赶紧拦着人将她拉到了一边:「我的个姑奶奶啊,你怎么就赶着这个时候出城呐。」他急的脸都红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一直在踱步,老县令劝道:「过了这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