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准备到院子里吹吹风醒醒神,他刚起身就听见「呼——」的一阵劲风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霎那间烛火晃动,他神情一震。下意识地俯身躲到桌子边。
那是支流矢破风而入,窗户没有关,那只箭擦着窗沿直逼这他而来的!
此时那只箭已将刺入了墙内,只有尾翼上的白色羽毛还在不停地微微震动,足见威力之大,陆晏还不怀疑要是这只箭射到自己身上怕是要被射个对穿!箭上还挂着一张小小的锦帛,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他眸光一动,准备拿下来看看。
此时门外似乎是得到了动静,乌泱泱地赶来了一群官兵,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他眼疾手快地将箭拔出来将白色的锦帛取下来,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在扬声问了:「陆大人,您没受伤吧?」
他回了声无碍,随后快速地将锦帛放在袖子里,也是在这时杜勇推开门疾跑着走了进来。
「小陆大人没事吧?」他跑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问到。
「刚刚吴大人也被人射了一箭,还好只是擦着耳朵受了点伤,各位大人要是有个好歹要我如何与朝廷交代啊。」也真是难为他了,跑得气都喘不顺倒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陆晏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袖子,面上一惊:「吴大人也遇刺了?」
「已经派医者去看了,应该没什么事。」
「那张大人呢?」他们两个都遇刺的话,张熙如何呢?
杜勇说道:「已经派人去了,下人刚来报没事。」他随后又说道:「听到吴大人遇刺我就想到你们二位当即就赶来了,结果就看见支箭划破清气朝着屋子里飞了进来,可把我怕的……」
「杜大人可看清是什么人行刺?」陆晏皱了皱眉问到。
「也是我安排守卫不周……我赶到时就只看到个黑影从墙上闪过,派人去追也早就没了踪迹。」
此时陆晏手上还拿着那只箭,他便问道:「杜大人能从这只箭上看出些什么吗?」说着他将箭拿给了杜勇。
那是一支制造粗糙的箭,箭身是一只树杈,都没有削直,歪歪扭扭的,箭尾上的羽毛看上去是临时按上去的,看上去参差不齐的,甚至连颜色都没能统一。
「难道是流民?」杜勇蹙眉说道。但是他面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又很快将次否决,不可能,那些真正的流民根本进不来,他们甚至走不去那小片地方,再说自己前头说流民都安置了,后脚又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他说完这句话就止住了声。
但,如果排除流民的话,那又会是什么人?
屋外一只飞鸟掠过,那些士兵们现在简直是杯弓蛇影,看到点黑影立马都将注意力聚过去,一个士兵飞快地搭弓挽箭,「呼——」那只停歇在树上摇头摆脑的飞鸟就这么被定在了墙上,洇开一道血花。
陆晏正好被外面的动静引出来,目睹了全过程。他见那只鸟发出一阵短暂的悲鸣,立刻没了声息,撇过头去,对着杜勇说道:「今夜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这么晚了杜大人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才好有精神查此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杜勇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安排了两个人守在外面就走了。
陆晏是不想杜勇留下人在这的,主要也是怕他藉此监视,只是今夜发生这事肯定是要加强看守的,他也就默认了这两个看守的存在。
他回到屋内,将窗户关好,借着烛火打量着那张锦帛上的字——'张熙叛变',短短四个字。
陆晏的眉头皱了皱,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无法验证。他虽然怀疑张熙,但是也没有证据,这张纸条甚至可能是杜勇自导自演来离间的。
就算是真的,又是什么人想帮他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心中思绪万分,只觉得青州这碗水实在是太深了,到现在还没查出什么有效的东西出来。
他又想到,阿翎应该已经登上回京的船了罢?
月垂中天,风起云涌,天地间忽明忽暗。今夜注定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萧翎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得,脚都踩不到实地。一夜未眠加上一路奔波,使他感觉脑子里像是塞了团泡水棉花,整个人头重脚轻。
他们终于在第二天破晓的时候到达了沂城。
「年纪轻轻的,这么点路程就受不了了?」红三娘看着萧翎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