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们左家竟还有这样的福分,哈哈哈,哈哈哈……”
“这肯定是我那大胖重孙给咱们招来的福气,我早就看他是一脸的福相啦。”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完全不记得她曾经也是这么夸左宗宝的。
“是啊是啊,念哥儿的确是一脸的福相。”于嬷嬷笑着附和,她已经很久没见自家主子这么高兴了。
“对了,宗宝呢?他上哪儿去啦?得赶紧让他回来呀,一会儿准有人前来拜贺。你不知道如今这些人,现实的很。”
于嬷嬷道:“好像听说,国公和夫人去见……皇后了。”
老太太收了笑,一脸认真,“皇后?谁是皇后啊?”
于嬷嬷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是皇帝打仗的时候,临时安置在梅陵的。好像与咱们夫人沾亲带故呢。”
“哟,那咱们岂不是成了皇亲国戚?”
老太太越想越高兴,然而待左宗宝回家后,把皇后的身份一说,老太太险险没吓晕了过去。
“什么?你是说,现在咱们家这个,叫邬玺玥,而真正的邬玺梅当年去了北江镇,成了现在的……皇后?”老太太缓了好半天才试探的问。
左宗宝神情平淡,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其实也才知道不久。”
老太太不快,“那这姐妹俩不是耍人玩儿呢吗?”
左宗宝赶忙拦着老太太乱说,“祖母,您可小声儿点儿,小心让人听见。”
“对对对。”老太太也是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她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那当年,最开始进咱们家门的,是哪个呀?”
“是妹妹,也就是皇后娘娘。”
“啊?”老太太老脸一下子白了,抬头朝于嬷嬷看了眼,心虚道:“那,那咱们当年岂不是把皇后娘娘送大牢啦?”
左宗宝笑了笑,“祖母放心,皇后娘娘心性温良,不会计较的。”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才放了心。“难怪她从大牢里出来后,就她院子里的婆子非说她是跟上了不干净的。原来是换了一个。”
她缓了缓心中的恐惧,又问,“那你现在那娘子呢?她以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我娘子啊,她……”左宗宝瞅了眼老太太,道:“我娘子还真是左宗宣当时说的那身份。”
“杀手啊。”
噗!
老太太差点儿没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左宗宝见状满脸困惑,“祖母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怕什么?”
老太太心说:我上哪儿知道去?一只以为只是个玩笑呢。
“不过,我娘现在可不简单,人家已经是咱梅陵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啦。”左宗宝颇为得意。
老太太连连点头,“不错,这呀多亏了宗宝你当年有破例,能想到把资产捐给义军,不然,咱们家再怎么有钱,也没有今日。”
左宗宝苦笑,“祖母,当年把咱家捐出去的不是我,是我夫人。之所以跟祖母说是我捐的,不是怕祖母您又生我夫人的气嘛。”
老太太一脸黑线,心说这夫妻俩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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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邬玺梅披着件斗篷,里边只穿了缎面的寝衣,坐在窗下书桌前,桌上烛灯隔着灯罩轻轻摇曳,桌上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那把匕首。
她手执毛笔,悬在纸上,半晌不知如何落笔,眼泪却先掉落。
那声“陛下”她别说出口,就是落笔都难。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身份一变,心境竟如此天差地别。
也不知她纠结了多久,门板响动,夜风夹着零星的雪片灌入房里。邬玺梅打了个冷战,发现房门已被吹开,她放下笔起身关门。
门外飘着雪,只在门前一站就已冷入骨髓,她忙拉住门板,正欲关门,“啪”的一声,一只手从外按住了门,跟着便有一人,遮住风口,黑压压的立在眼前。
邬玺梅先是一惊,但当光线逐渐落在这人脸上时,她惊得几乎呼吸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