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域脑子里莫名冒出了疾风的那张脸,气得嘴角一劲儿抽抽。
难道他们真的抓了梅儿?
刘煜堂笑了一阵,吩咐旁边,“把人带上来,让咱们罗大元帅最后再见见他的相好儿。”
咝!
莫非梅儿真的……
罗域眉头紧锁,几乎可闻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罗域只觉熬的艰难,犹如度过一世。当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被带上城楼,押上垛口时,罗域心弦紧绷。
梅儿……!
邬玺玥双手被反绑着,当被押到垛口上时,她抬起眼皮,向下俯视,正与罗域焦灼不安的目光相对,嘴角不经人察觉的露出一抹笑。
直到对上她这眼神,罗域紧绷的心弦陡然松懈下来。他低下头把脸埋下,只怕自己的神情被人看了去。他紧闭双眼,狠狠呼出口气。就方才那一段,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恐惧,简直是吓死了。
他连喘几口气,后背起伏,刘煜堂以为他是悲痛,无力和愤怒,他心里越发得意,伸手扯住邬玺玥拉到自己身边,扬声道:“罗域,看到了吧。你心爱的人就在这儿,你若自刎于城前,说不定我大发善心就纳了她做个通房。你若冥顽不灵,那我就将她犒赏三军啦。”
说着他扭头打量邬玺玥,当目光落在她直视自己的眼神时,心里蓦地一紧,感觉她眼神怎的与之前不太一样,阴恻恻的竟让人看着生寒。
只是一瞬的不安,刘煜堂很快恢复了理智,想着这不过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罢了。
纵是认出这是邬玺玥,并不是他牵肠挂肚的梅儿,罗域听到刘煜堂这番话也仍是气得咬牙切齿。
刘煜堂并没有看出罗域神色的前后变化,得意的撇嘴,“怎么样?罗大将军可想明白了?”
罗域不等他说完,抬眼再看上去时,眼神变得更加从容,竟还隐隐带了些喜悦。
刘煜堂不由得皱眉,越发觉得这一男一女有点奇怪,怎么就没有情侣间诀别的悲痛呢?
罗域盯了他一会儿,竟不觉大笑,这笑声中没有半点悲怆,只有自得和喜悦。笑得刘煜堂不明所以,只越来越紧张,最后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笑罢,罗域反手将长矛背于身后,朗声道:“从前有人说我是天命所归,我自不信,可今天我信了。”
刘煜堂:嗯?
罗域扯唇轻笑,“呵,本来你这局,我九死一生,可你把她找来,于我而言,那便是神兵天降。”
刘煜堂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哐哐”两声,那两个押邬玺玥上来的官兵不知怎的就倒地死了。
刘煜堂吓了一跳,刚扭头查看,腿上就忽的一疼,一把匕首已经结结实实地扎在他大腿上。他腿一疼,当即跪了下去。
邬玺玥不知何时,已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割断了绑绳,眨眼将两边官兵杀了。为了更方便挟持刘煜堂,她给他腿上来了一刀,待他跪下去时,匕首也已经抵住了他的颈动脉。
“让他们放下武器。”
女人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煜堂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抓错了人。
他连怕带疼,全身止不住的哆嗦,听话的喊,“把把把,把,把武器都放下,都放下!”
声音哆嗦的支离破碎,被城楼上的风吹得完全听不见,邬玺玥手里的匕首向前一推,“大点儿声!”
刘煜堂吞咽一口,扯着嗓子喊,“都把兵器放下!放下!”
这回,城楼上的兵丁都听见了命令。这些人早就不想干了,自己本来就是被强征来当兵的,刚才还有人被这家伙拿去当挡箭牌,更是早已对他,对朝廷生出了逆反之心。现在听他说让放下武器,一个个也不好好放,怕他待会儿又让捡起来怎么办?有人直接给扔城楼下头去了。
有人带头往城下扔家伙,跟着城楼上所有人都往下扔。
“叮了咣啷”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城楼下发出刺耳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