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邬玺梅忽然间面现忧伤,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想起了前日晚上那个梦。
直到这时,邬玺玥才注意到妹妹眼底的黑青,和满面的憔悴。
“梅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邬玺梅垂下眼睛,“我前日晚上梦到大人遇难了,故而心里一直担心。”
左宗宝闻言宽慰道:“嗨,梦都是反的。”
邬玺玥跟着道:“是啊,梦境而已无需放心上,再说我也一直留意着前方战事。至今为止,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好的,都说罗家军所向披靡,所经之地,战无不胜。你就放心吧。”
邬玺梅叹声,“本来我也是不担心的,只是那夜梦到大人后,我迷迷糊糊的又见到了大人,那种感觉不像是做梦,就像大人真在我身边一样。可是,大人明明在战场上,又怎么可能来看我?除非……是大人的魂魄。”
“啊?魂魄?没,没这么玄乎吧。”左宗宝听说这院儿里闹鬼,不觉浑身发寒,紧紧抱着怀里的思思,四下环顾。
邬玺玥一听就知道是疾风,她抬头朝房顶上望了眼,就见厨房顶,烟囱后,一人影忽的一闪,伏低身藏了去。
邬玺玥:这家伙。
她想了想,那是不能把疾风干的这事儿告诉妹妹,若说了不定引起她怎么个反应。
“这哪有的事啊,无非是梅儿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罗域这么大人物若真有什么事,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你若不信,可去城中茶馆儿听听,如今到处都有人说前边打仗的事儿呢。”
“是啊,前两日我还听有说书的说呢。”左宗宝附和道。
听了两个人的话,邬玺梅次日真的扮上男装遮上面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午饭后,茶馆儿里全是人,茶馆儿为了招揽生意,每天都暗戳戳讲述前边儿打仗的事儿。
“曲幽关一战,当地已无兵可派,硬是以城中数万老弱妇孺推到阵前当肉盾。罗大将军不忍伤害百姓,故而拖延半月未强攻。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说书人说罢环视众客人。
客人们议论纷纷,有那性子急的问道:“后来怎么啦?”
“就是,后来怎么啦,你倒是说啊。”
说书人神神秘秘道:“半月后,那城里的那些个官儿不知被谁给杀了,几十颗人头,血淋淋地从城楼上抛了下去。城里的百姓硬是冲破了官兵,把城门给罗家军打开了。”
众人闻言,不禁低声议论,“要不人家罗域所向披靡呢?”
“朝廷不把人当人,谁还忠心护它?百姓不过图一安稳,自然是谁对咱们好,咱们就拥护谁?”
“是啊,多少人盼着罗域赢呢。就瞧瞧咱这梅陵如今的光景,也不用梅陵了,就看这茶馆儿里,全剩下老弱病残了,精壮的一个都看不见咯。”
“这话可别乱说,小心惹事。”
“怕什么?人家说书的都敢正大光明的说了,咱小声嘀咕两句有何不可?”
“就是,再说自上回罗域火烧了知府衙门后,到现在朝廷也没顾上派人来接手。如今咱们这儿也乱得很呢。谁还管得上咱们说什么呢?”
……
邬玺梅听着茶馆儿里的人议论,心里倒是平静了些,想想朝廷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哪有什么真正能打仗的兵。大人当年单枪匹马闯鳌军救自己都能毫发无损,面对这样一帮东拼西凑来的弱兵,怎么会受伤呢,更不用说遇难了。
唉,我真是杞人忧天了。
她起身正欲离开时,门外忽然闯入一群官兵,随后跟进来的官兵头子大喝一声,“谋逆乱党,全抓了,一个都不许放跑!”
茶馆儿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们纷纷从后门逃跑,官兵在他们眼里已不再是保护百姓的象征,而是代表着欺压和剥削恶霸。
那官兵头子见状盛怒,大喝,“逃跑者就地处决!”
得令后,官兵们挥刀砍死几个人,余者见真死了人,都不敢动了。官兵们将这茶馆儿里的人一个个绑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