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孤明日就走了,你有什么话对孤说吗?”裴臻紧紧抱着阿玉,亲吻她柔和中犹带隐隐反骨的眉宇。
“殿下,妾身,妾身希望您一路平安。”阿玉被他勒在怀中,有些喘不上气。
这句话是真心的,于公,作为魏国子民,阿玉自是希望魏国大获全胜,将齐国贼子再度拦于边境之外。
于私,阿玉虽想要离开他,但到底不希望他出事。她与他算是好过一场,此后若能两相安好,也算平了当初他在赵路那里救下自己的恩情。
裴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执拗地继续问:“若孤遇到不测,你会为孤落泪吗?”
“殿下,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阿玉下意识地捂住他总是语出惊人的嘴巴,随后又意识到动作逾矩,想要缩回手,神色复杂。
裴臻却不容她心有退意,攥紧了她的手,顺势以唇仔细描摹起她的每根手指,身下动作愈发重,恨不得就这样痴缠到老。
“玉儿,孤对你,不止是心悦。”他伏。在她身上喘息,目光死死盯着她,如陷入雪崩中绝望的旅人。
裴臻的眼中有阿玉前所未见的激烈情感,阿玉难得庆幸此刻的特殊情状,可以借无力来掩饰近日愈发生出的嫌弃。
在她最心悦他的时候,他可能只将她当作随意逗弄的玩物,此刻他炽烈的情感仿佛也是真的,如此看来便更加讽刺。
他已有了太子妃。
太子妃很好,她也很好。是他不好,是世间亘古不变的规矩不好!
她不要做话本中只能做提线木偶的阿绾,阿绾困于既定的字里行间,她却是活生生的人。
从前命运抛给她什么她便全盘接受,如今她要替阿绾,替自己,尝试一条注定不被看好的出路。
阿玉的心意坚定决然,想到这里,她也重重地盯回去。
原本未得到回应尚处在不满中的裴臻会错了意,将自己尽数交予她。
“替孤也做个香囊吧,慢些做,等香囊做好,孤兴许就回来了。”一回事毕,裴臻深深地望着阿玉,一边描摹她落下汗水的脖颈,一边问道。
不等她答话,他俯身压下去又落下一吻。
“轻点……”阿玉的声音悉数湮灭在裴臻单方面掀起的,毁天灭地的情。潮中。
在几欲溺毙的边缘,阿玉恨恨地抓挠着他不染纤尘的背脊,留下临别前亲手刻印的标记。
不敢动情与不肯动情的人,原来都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深种过情根。
朝曦瑶台不曾见,到底未能两心同。
小舟一夜浮沉,又到了天明。
***
天还未亮,裴臻便披上一早准备好的戎装,盔甲上冰冷的煞气将平素温良的伪装尽数磨灭。
他俯身对尚在睡梦中的阿玉落下临行前的最后一吻,轻声道:“等孤回来,孤要与你说一件事。”
阿玉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只以为是梦,在梦中微皱了下眉头。
裴臻见状不禁莞尔,而后转身离开,重整肃容。
他走后一个时辰,阿玉才按习惯醒来,起身时身子格外沉重。
对于昨夜前所未有的激烈。房。事,阿玉后怕不已。
这人千不好万不好,从前哪怕是愤怒时也刻意保留了温柔,而昨夜,阿玉真怕被他弄死在榻上。
锦被中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犹记每一回最后他都停留了许久仍不肯抽离,阿玉裹着被子嫌弃地撇撇嘴,由衷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亲近。
穿衣不得不求助于应绮,她的思绪再度飘远。
战事会很艰难吗?阿玉什么都不知道,却无法不担忧战况。她不觉得无知就是幸运,她觉得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很可怕。
刚想问问应绮知不知道情况,寝殿外便传来道久违的熟悉声音。
是赵延,承安帝身边最具权势的掌事太监,也是从前对阿玉宣入东宫圣旨的人。
只听对方用熟悉的施与腔调通知道:“陛下有令,宣东宫女眷入庆寿宫侍奉太后,太子妃那边杂家已经通知过了,侧妃这里也别耽搁了,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