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他躲闪的眼神却让沈昭发出一声轻笑。
“那你在躲什么?”
从进门开始,不对,是从三日前发生过那日开始,一切好像变了。
沈昭见他未答,问道:“不喜欢我这样么?摘下面具的我,便是如此。”
“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裴如瑛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眼神,倒是和她记忆中的沈昭,重合了。
“南凉横空出世的少年战死边疆,死前留下了一句诗你知晓么?”
裴如瑛回道:“知道,那首诗意有所指,且指向的正是你。”
沈昭心口像是猛的被击中了一般,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你……”
裴如瑛不了解燕国,可她了解沈昭:“你忘了,裴某心悦燕国公主。”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轻语:“怀亭,是你的名字。”
怀亭是她的小字,只有父王和几个长辈知晓,他如何知晓的!
她语气中满是激动:“你是从何知晓的。”
“轻抛云疑满愁怀,欲攀霄汉傲苍穹。”
她怔住,四年前在一间茶楼闹市,她提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诗,记名“怀停”。
“独守寒时韵自栽。”
“松间影,影月冷。沉心欲揽青云锦,锦志凌云意自深。”
“娥眉未许困红妆,青黛予威意气昂。”
“腊月寒冬雪,凄骨赠红梅。觥筹满杯举,碗中摊浊泪。笙歌时不尽,器甲缴兵盔。醉倒罗裙侧,残身祭蒲苇。”
……
十二句诗,皆为她所作。
她愣在原地,且不说他能记得一清二楚,可有的诗自己并未提名……
“我们认识,并非在乾霄殿前。四年前三月二十三,未央楼,你以山茶作诗。”他喉结滚动,继续道,“我当时有留意,以为你同我一样是个闲散书生。可下次诗会,便没见你了。再见你的诗,你并未留名,可诗的风格和字,我能看出是出自你之手。”
沈昭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后来你那句:峨眉未许困红妆,我便猜测出,你为女子。原先想与你结识的心思,便压了下去。”他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不知何时起,我渐渐开始期待每一场有你的诗会。我自己也不敢信,我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便是怀停?”
“在第十二首诗,同你第十二次相逢之时。我总算是鼓足勇气,想要同你结识一番。”说到这,裴如瑛自嘲的笑了笑,“我被你的‘书童’一顿骂,我猜测你应当是家世显赫,便歇了心思。可自那日后,未央楼再无你的身影,而我所参加过的诗会未再未见你。我开始后悔,为何不脸皮厚些,顶着骂去认识一番呢?”
“我将那十二诗句熟记于心,终于让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你的字迹,与燕国公主同出一辙。可当时,燕国已经被灭两年了……”他说着,眼眶竟红了。
若当初存疑,那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裴如瑛喜欢她,始于三年前,素未谋面时。
“裴如瑛,这也是你的算计么?”
他瞳孔微睁,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什么?”
“我不信真心,尤其,不信你的真心。”她说这话时候胸口闷,只觉呼吸困难。
裴如瑛苦笑:“先前是我算计你太多回,今后我绝对不会对你那样。”
沈昭见他如此,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若无上次之事,你可还会与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