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瑛看了他一眼:“无事了,你再添一壶茶吧。”
侍从见劝说无果,只默默去换了热茶。
裴如瑛拿着笔在纸上写画,一刻也不敢停歇。他怕自己空下来,去想沈昭的事情……外面雨声将他心弦拨弄的杂乱,他无比混乱。
他将手中东西放下,打开了窗户……
外面寒风拂面而来,他很清醒。暗夜无光,如他心头沉闷。
她只当这是一场交易么?
若是如此,她只需张口他便可以做这些。
无人知晓他初尝情欲时心中的喜悦,如当年他初次心动一般强烈的心跳。
她不喜欢齐琅,她与齐琅也并没有什么。裴如瑛看着雨滴落下的涟漪,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
他虽不知沈昭为何要查王生这个人,可他知道,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所以他一回来便替她查探。
王生,齐琅的军师。自从三年前他告老还乡,他像是不存在过一般,踪迹无寻。
秦明安,郭存,还有当初追随齐琅的人,都是可能见过王生的人。他一一分析,最后能探出消息的只有一个人选——秦明安。
次日清晨,门外雨未停。
沈昭昨夜没休息好,只觉得头疼。她想了一下,一天时间裴如瑛应该查不出什么消息,今日便不去秦萱那里了。
她猛的想起来秦婉仪,此人也是个细致的,为防她看出来什么端倪,沈昭决定在她离开前先不去秦萱那里见裴如瑛。
她正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让秦婉仪出宫,让秦萱留下。
齐琅却来了。
“王上。”沈昭看向他,他身上并无忙了几日的疲惫,反倒精神很足。
“可是有什么喜事么?”
“是喜事,也是坏事。”齐琅拉她的手,在一旁坐下。“阿楚可知晓那位击杀蛮夷的那位少年?”
“知道。”
“他才十五岁。”
十五岁,沈昭唏嘘。这人十五岁便参军,拼命立功却还是没活下来。
他所击杀的蛮夷首领,是令南凉头疼的存在。可他竟被十五岁的少年手刃,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却听齐琅继续道:“孤本想封赏他,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战死沙场。思来想去,孤决定追封他勇毅大将军。”
人死了,得此虚名又有何用。
“斯人已去,生人尚在,王上叫人好好弥补他的家人,应当也算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齐琅应道:“孤也是这么想的,无奈那少年举目无亲,遗物也未留下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甚至连尸首都没找到……”
战功赫赫却尸骨无存,她也想知道齐琅的态度:“王上打算如何?”
“听军中人说,这少年还是个痴情人。他平日也不与人交流,每天只揣着一张信。只希望自己立下战功,朝心上人诉说心意。
“如今他死了,可那封信还在。他的心意,不应该被埋起来。”
沈昭闻言,唏嘘不已。痴儿一心立功,只为一朝同心上人表露心意。
齐琅:“诗曰:
常报怀亭骨,何须埋土还。
夕月望西山,借寄昭君安。”
沈昭听到第一句便滞住,瞬间觉得眼中一股暖意。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情诗,分明是……
怀亭是她的小字,若这不算什么。那夕月拜西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