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割面生寒,腊月的冷意肆虐着大地,连那身着甲胄的幽州铁骑都仿若置身冰窖,彻骨凉意直透心底。
赵行钧面色阴沉,纵马驰骋在队伍之前,直奔闽都城而来。自从三年前被遣幽州来,他从未踏入过这故土半步。
闽都城中,沈昭静坐在寝殿院内,抬眸遥望着西边天际,似在等待着什么。
“阿楚,如此寒天,回屋去吧。”齐琅的声音裹挟着关切,一件裘衣轻轻落在她肩头。
阿楚,多像一只雀鸟的名字。
沈昭回首,展颜一笑,恰似寒梅绽雪。
这是她被困南凉的第三个寒冬。
屋内炭火熊熊,暖意扑面而来,沈昭双颊泛红。齐琅拉着她在软榻落座,案上棋局纵横,黑白交错。
“阿楚,昨日那局尚未终了,今日接着。”齐琅浅笑,黑子先行,落于棋盘之上,杀伐之气隐现。
与此同时,赵行钧刚至城门,便被郭存拦下。
“起开!”赵行钧怒目而视,呵斥出声。
郭存神色冷峻,毫无惧意:“赵将军,无召回都,此乃谋逆大罪。”
赵行钧冷笑,从怀中掏出密信:“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郭存接过,目光扫过:“赵将军,这是假的。”
“你莫不是瞎了?这字迹、这印章,岂会有假?”赵行钧恼羞成怒,大声争辩。
郭存悠悠然道:“将军莫急,这纸张不过是寻常麻纸,而召令所用皆为白麻纸,将军不会不知吧?”
赵行钧心中一凛,却仍嘴硬:“哼,什么白纸麻纸,只凭你一张嘴说得?”
郭存将信收起,不急不缓道:“将军若执意进城,我自不会阻拦,只是这谋逆之名,将军可要担好了。待王上怪罪下来,我也好如实禀报,毕竟我可拦不住将军您这尊大佛。”
赵行钧心中暗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自己此番前来,并未听闻有何异常,怎会突然被阻?
他被人算计了……
齐琅与沈昭的棋局暗潮涌动。
“阿楚,此处你疏忽了一子。”齐琅落子在那处,黑子渐占了上风。
沈昭回笑:“棋局诡谲多变,顾此失彼在所难免。”
棋欲成局,须得取舍。
赵行钧深知自己陷入困境,正慌乱间,郭存开口:“将军,我倒有一法,可解你燃眉之急。”
“快说!”赵行钧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急切道。
郭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将军尚未进城,此刻毁了这假召令,速速回幽州,今日之事我便权当没看见。可伪造召令,罪加一等,将军要想清楚了。”
赵行钧激动不已,咬牙夺过召令,撕得粉碎:“今日之恩,赵某记下了!”说罢,便欲上马离开。
“且慢!”
赵行钧此刻心急如焚:“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郭存勾唇一笑:“来人!将赵将军请到一旁的茶肆来,我要与赵将军叙旧。”一声令下,四周侍卫迅速围拢。
赵行钧见状方知自己上了当,怒从心头起,拔刀相向:“郭存,你敢算计老子!”
郭存也不掩饰了,冷笑道:“赵将军,稍安勿躁,待幽州大军一到,看你还如何张狂。”
远处,脚步声渐近,赵行钧脸色惨白,方知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