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辰也觉得有些不妥:“我会命人来处理。”
如此只好先弃车,邵真与青玄刚准备去解缰绳,山路上远远地走来两个汉子,穿着麻衣草鞋,头上戴着斗笠,肩膀上扛着好几串各色皮子。
见到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汉子立即停下脚步,抬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他们,用方言高喊了两声。
邵真立即拔刀挡在景昭辰和冯泽身前,青玄也将甄棠挡在背后,右手中已经握紧了暗器。
那人见他们没有回应,朝身旁另一个年纪稍小的汉子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支响箭,搭上弓,便要往天上射去!
他们在给村民传递消息,听到响箭,村里的男女老幼都会拿起武器,赶来相助。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甄棠的声音打破了局面,她嗓音清脆,含。着久别重逢的兴奋,用方言朝那两人拼命挥手。
拿着弩箭的汉子明显一愣,偏了偏脑袋,似乎想要极力看清。
甄棠兴高采烈地从青玄背后跳出来,朝景昭辰示意了一个眼神,提起裙摆,便往那两名汉子小跑过去。
景昭辰有些不放心,暗示青玄戒备起来,他看着甄棠像一只蝴蝶飞过去,同那两人交谈起来,不多时,那两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同她走到车前。
“妾身向你引见,他是阿扎大叔,这个是阿扎叔的小儿子,叫阿琅。”甄棠同景昭辰道。
景昭辰朝他行了一礼,他听到甄棠向阿扎阿琅依次提起他们四人,用的是方言,他听不懂。
那两名汉子猛地拍了拍自己胸膛,朝景昭辰抱拳,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他们俩说,方才误会你是进山偷猎的盗贼,晚间请你去家里饮酒呢!”甄棠挑了挑眉,笑道。
还未等景昭辰回应,两个汉子便注意到陷入泥坑的车轮,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从随身带着的行囊中拿出工具卡在缝隙中,邵真与冯泽也赶忙一起用力,没多久车轮便得到了解救。
甄棠笑意盈盈地朝二人道谢,两个汉子重新背起行囊,往远处指了指,说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阿琅哥说,前方的山路刚铺过,会好走很多。”
甄棠坐上车:“走吧,要见到蓝爷爷喽!”
后面的路果然平坦许多,只是山路绕来绕去,四周的景致又看起来如出一辙,山林层峦叠嶂,两辆马车转瞬便消失在郁郁苍苍的林叶之间。
不知行驶了多久,山路前方出现一处开阔之地,四周笼罩着茂密的树木,围着一圈篱笆,篱笆之中建着四座木屋,依着篱笆脚下开了一圈不知名小花。
红的、黄的、绿的,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一个身穿土褐色麻衣的阿公正用扫把撵鸡,门口立着一个胖妇人,右手牵着小男童,左手将一个布包拼命塞进阿公怀中。
老母鸡趁阿公不注意,偷偷啄了几下竹筐里的东西,阿公一手跟胖妇人推脱,一手拿着扫把将老母鸡赶跑,“咯咯哒”,母鸡扑扇着翅膀飞远。
正当阿公与妇人争执不下时,车轮声渐近,山中人没见过这种马车,那妇人停下动作好奇地看过来。
甄棠从马车上下来时,目光正巧与那妇人对视,她认出是离得最近一个村子中的阿香嫂,笑着用方言朝她打招呼:“阿香嫂,我是甄棠呀。”
看到那名小男童怯生生的眼睛,她睁大眼睛:“这是小福吧,三年没见了,长这么高啦!”
阿香嫂认出她是甄棠,又看到她如今的装扮,惊讶地合不拢嘴:“是棠棠哎,俺差点没认出来,小福这几日总起高热,俺带他来找蓝大夫瞧瞧,家里实在没钱两,拿些皮子抵药钱,蓝大夫却不肯收。”
“赶紧回家给孩子服药吧,老夫也不差你那些零碎。”阿公提着扫把,将布包重新塞给妇人。
妇人眼中含着泪,百般承诺待卖了皮子一定还药钱,随后便牵着男童走远了。
“蓝爷爷!想我了没!”
甄棠一把抱住阿公的手臂,撒娇摇晃:“人家可想你了,总想着回来看你。”
阿公握着扫把,花白的眉毛吊起:“老夫才不信你这个小骗子,三年前你阿爹阿娘把你接回了城里,也没再见过,不曾想,如今你竟然成了婚。”
“我跟你引见。”
甄棠提着裙摆跑到景昭辰身侧,拉住他的手走到蓝爷爷身前:“他便是我在信中提到的夫君,姓李名昭。”
景昭辰向他恭敬行礼:“蓝爷爷安好。”
老阿公扫把拄着地,满头鹤发束得一丝不苟,一双精利的眸子将眼前人打量一番,沙哑着嗓音:“气血逆行,毒蛊暗发,三日前你动了内息,用的是剑。”
景昭辰心中一震,他并未诊脉,竟然看得出他三日前动过剑。
瞒不住了,他眉眼低垂:“的确如前辈所言,当时形势所迫。”
“不遵医嘱,没得救了,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