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将宁安侯打发去了河堤上挖河工去,又冷落她这些日子,大内早就或明或暗的有言语传出来。
毕竟再不堪,她也是御赐的女人。
按理来说,陛下赐的女人,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得收着,不说恩宠万千,也绝没有弃之一旁的道理。
可太子殿下自小犟脾气,哪里这般容易?
他在旁看着,真是急坏了脑袋。
好不容易今日逮到机会,殿下主动要见她,不管怎么说,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也该让殿下转寰转寰。
三五不时地召上一回,哪怕就是做做样子也行啊。
想到此,打量她穿着厚实,一脸乖顺模样,长得勉强,勉强也算能配得上自家殿下。
宋轻风见他在外头风口里站着,心知太子还没有回来。
果然全福道:“太子殿下还在大内,姑娘在此稍候。”
说完却也不再多言,只是嘱咐着小太监去将窗台上的蜡烛换掉。
宋轻风也不多问,在此人生地不熟,怕惹出啥差错来,打定主意紧紧跟在全福后头。
全福去净手她跟着,全福去燃香她跟着,全福去查看茶水她跟着,全福去上茅房。。她站在门口跟着。
全福被她跟的浑身冒汗,头皮发紧,只是太子殿下迟迟未回来,又不好打发。
只好道:“要不姑娘去偏殿暂歇?”
宋轻风道:“我不累。”
“要不姑娘去喝口茶?”
“我不渴。”
全福只好派了一波又一波小太监,去打探太子殿下的行程。
直等到天彻底黑了透,寒气上涌,才有小太监兴匆匆地回报说是太子殿下正起驾回宫。
全福忙指挥着众人,立刻开始准备衣物,热水,茶点,晚膳,其实一应用品早就准备多时。
太子殿下自小锦衣玉食堆里长大,便是并无奢靡之风,可行卧之间,自有诸般习惯和规矩。
在此事上,众人不敢稍有懈怠。
宋轻风看着众人一通有条不紊地忙乱,她抓了抓衣摆,想要问问全福需不需要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口,似乎这宫内的一切已是一台精巧运转的机窍,半根额外的针都插不进去。
不一时,说是车驾已进了宫门了!
全福翘起一根兰花指乐道:“可算回来了。”说着一手提着衣摆,忙急急往外走。
跟屁虫宋轻风陡然心跳漏了一拍,来不及多想,也赶忙跟着。
不过片刻,远处便传来了锵锵脚步声,和车轮碾地声。
她忍不住抬头,拐角处应声转出一辆通体黑金的马车,前头两匹高头大马,银鞍金轡,马车前后左右,跟着数十个全副盔甲的侍卫。
她自觉地站在全福的旁边,却又与众人站成一排。
那马车向着此处缓缓行来,不一时停了下来。
离自己不过几尺之距。
车厢前挂着的宫灯在停靠间微微晃动,愈发叫视线一片目眩神迷。
宋轻风下意识憋住呼吸,死死盯着全福一点点掀开车帘,瞧见一只玉白的手从内伸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汗毛倒立,呼吸急促,甚至于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有一道细细小小的水流,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滑落。
下意识抬脚上前,突然感到有目光如电般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