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立马上前来,接了他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在架子上放好,这才躬身道:“太子殿下,宫中差了人来,说是陛下请您入宫一趟。奴婢说了您身体不适的话,但那内官却一直在外头候着。”
李岏漠然地道:“我饿了,先用点饭。”
全福心下焦急,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殿下有命在先,他如何敢进来打扰。
只是再如何急,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只是陪笑道:“是,您先用些,陛下见您这么晚入宫,必是要留您用膳的。”
李岏知道他是想让自己随意吃点早点入宫去,嘴角挂了丝冷笑,却未说话。
直等慢慢用了饭,净了口,换了衣裳,一通折腾下来,天已黑透了,方起身往大内去。
东宫本就与大内相连,不必从外头走,乘着车直接从内院过去。
李岏睡了一会,困意全消,点着灯在车上看着大理寺晚间递来的奏疏。
却听得车外夜风沙沙作响,正开窗要唤人,却见一个轻飘飘落叶一般的东西飘了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哪知那东西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手上。
摇曳的灯火下,瞧起来竟是一只绿色的发带?
高守方要上前来,被他抬手制止。
他低下头,看着这只通体暗绿色的丝带,心中无端涌起熟悉之感。
他皱了皱眉,将东西随手放在了案边。
车方进大内,在寂静中行了一会,突然听到隐隐的哭声。不等他出声问询,侍卫在侧的东宫卫首领高守一眼瞧见在路侧的铜缸后头藏着一个人。
他心下一惊,飞速上前一把将人抓出来,待看清人不过是个小少年,不由惊讶地道:“十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李岏掀开车帘,果然瞧见这灯笼下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正是自己的庶弟老十。
只是此刻衣裳脏乱,隐隐瞧见手上还破了皮。
李岏不由皱了眉头道:“跟着的人呢?”
老十骤然被抓到太子的车驾前,吓得哭都忘了,只是缩着脖子跪下请安,跟着的人一个影子也没见着。
不一会,不知从哪里慌慌张张跑来几个内监,一把扑跪在马车旁,连连磕头道:“拜见太子殿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进了内宫,还正巧撞见了十殿下。
李岏眼风在几人头顶一扫而过:“你们是伺候十殿下的?”
声音虽然淡淡的,不辨喜怒,那几个太监却吓得浑身发抖,只顾着磕头称是。
其中一个大太监大着胆子道:“回太子殿下,奴婢等并非玩忽职守,只是因着十殿下。。。”
李岏直接看向高守,语意冷酷打断他道:“以奴欺主的奴婢,将人送去皇城司杖毙。”
听到杖毙二字,几个太监未曾反应过来,连多一句求饶的话都吓得说不出口,便被东宫卫架着拖走了。
车下老十愈发瑟缩地跪着。
李岏忍不住骂道:“哭什么!这是什么模样,你好歹是个皇子,就这般被人拿捏?”
这个弟弟虽是个皇子,却毫无存在感,他的母亲不光身份低微,而且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陛下赐死,连带着这个儿子也一向不受陛下的待见。
他也素来与这个弟弟没有交集,一年见不上几回面。这宫中的人,自也是跟着拜高踩低,怠慢于他。
十皇子被骂,瘦瘦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愈发将身子埋得更低,低声咕哝道:“太子哥哥。”
一旁引路的内侍慌张地纠正道:“要称殿下。”
李岏看着人却顿了顿,黑暗里眸色难明,好一会转头与高守道:“叫人好生送十殿下回去,明日让全福在东宫里头,挑些可靠的人来伺候十殿下。”
高守方要应是,又反应过来好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