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必杀之劲已卸,七杀剑携着余势“铮”地钉入砖墙,剑柄震荡,赵三娘握剑的右手虎口不由一松。
而这一扑一松,她已然失势。
这瞬息破绽里,顾清澄染血的右手已攀上剑柄,迅速将七杀剑从左肩拔出。
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绝美弧光。
鲜血自弧光里流下。
这是赵三娘的血,一剑封喉。
明明只差一步了……
“为什么,你明明中了‘天不许’!”
喉咙断裂的一瞬间,赵三娘的声音凄厉。
顾清澄起身,并不看她,只淡淡道:
“你本该得手。”
说着,她洗净双手,包好肩上伤,打开赵三娘的衣柜——倾城公主,如今扮作了赵三娘。
“为什么……”
真正的赵三娘不甘心,只恍惚地重复着这句话。
顾清澄在她临死之前,将七杀剑重新放在她手中。
“可惜,你是第七个想取代七杀的蠢货。”
七杀剑吸干了她手心的最后一丝温度,死士赵三娘,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在死的时候,成为了七杀。
现场收拾完毕,顾清澄叹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当她发现大雨停歇之时,胭脂铺的巷子里传来马蹄声。
笃,笃,笃——
这是刚刚结束与皇帝的对弈,深夜出宫的江步月。
他敢在今夜独行,只因他明白,七杀的利刃,指向了另一个人。
马车颠簸间,两枚黑子正在他指缝辗转。
但此时,他早就没了在北霖皇帝面前优柔寡断的伪装,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如寒潭的冷芒。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夏夜照样闷热,燥热的马匹路过胭脂铺子,马蹄在潮湿的石板上摩擦,蒸腾出轻微的水汽。
“地皮都热卷边了,什么鬼天气。”车夫自言自语道。
话音未落,一支火箭朝着胭脂铺的方向破空而来,马儿受惊扬蹄。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箭,第三箭。
“殿下小心!”车夫惊呼驭马。
马儿一震,江步月没有坐稳,一枚黑子从指间滑落,落入车外,不见踪迹。
烈焰爬上了层层叠叠的纱帘,胭脂铺瞬间火光四起。
好大的火,像极了十年前燃烧的寝殿。
顾清澄愣住了。
七杀剑贯穿左肩时坚定有力的手,此刻竟颤抖着,试图抓住一片飘落的火绒。
这是……母妃的青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