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照影,澄心如玉。
“对不起……”
顾清澄终于忍不住扑向孟沉璧的怀里,大颗的眼泪伴随她的愧疚,倾涌而出。
孟沉璧的身体被她扑得僵硬了一霎,又很快柔软下来,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用手轻轻地拍着顾清澄的背,像哄一个夜间惊醒的小孩。
顾清澄贪恋地把身体埋在孟沉璧的身上,她放肆地哭着,大股大股的内疚,和一个人扛了许久的偏执、逞强、自暴自弃……终于在孟沉璧真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氤氲成洇入她肩头布料的一片温热。
她打她,骂她,使唤她,却又救她,抱她,哄着她。
顾清澄才明白,她为皇兄出生入死,求的从来都不是权力。
原来只是一个怀抱而已。
她紧紧地抓住了孟沉璧的衣襟,小声地喘息着。
活着,真好啊。
。
孟沉璧在前面走,顾清澄抱着孟沉璧的宝贵财帛,在她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她们的方向是浊水庭,但并不是像孟沉璧所说的,回去,把房子点了。
顾清澄不再追问孟沉璧的秘密,但她知道,孟沉璧在此枯守多年,若非这飞来横祸,绝对不愿离开她熟悉的浊水庭。
顾清澄要帮孟沉璧守护她的秘密。
陈公公的尸体处理,不是问题。
陈公公的死如何顺理成章,才是问题。
因此,顾清澄决定,抛尸。
抛尸也有讲究,顾清澄又伤又病又落水,所以只能她说,孟沉璧做。
其一,是让陈公公的尸体变得新鲜。
陈公公死于今日上午,到深夜已经个把时辰,有经验的仵作一眼就能看出他死于何时,便能推断出他死于何地。
于旁人的难题,对孟沉璧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只见她从柜子里摸出了另一种药液,只是滴了一滴,陈公公的脖颈就要开始重新流出血来。
顾清澄忙拦住孟沉璧,让她到了抛尸现场再动手不迟。
其二,是让陈公公死有余辜。
顾清澄不知道端静太妃脑子抽了什么风,派人到这鸟不拉屎的浊水庭来。
有可能是为了自己,也有可能受他人所托,但是这都不重要,她也懒得猜。
能落到浊水庭的事都是小事,所以,只要有了大事,便没人会优先关注这些小事。
这就像当你看到梁上落下一只白蚁时,便知梁倾在即。那么你应当考虑的是如何保住房子,而不是死盯着这只落单的白蚁。
如此,她们便有时间喘息。
顾清澄让孟沉璧把两样东西放在陈公公怀里。
一是男人的袖扣。
二是小意求避子汤的字条。
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等于是公主府邸,有下人私通外男的丑闻。
丑闻的证据藏在陈公公身上。
有人想制造丑闻,那有人得了信,就要阻止丑闻。
那陈公公就得在传出消息之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