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澄不理他,继续埋头大哭。
“不说的话,跟我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他说话很慢,带着一丝疏离。
顾清澄闻言,不敢再埋头哭泣,只偷偷地探出一双眼睛来。
“赵氏三娘……谢公子救命之恩。”顾清澄抽泣道,“只是三娘本是良家,不能轻易跟公子回去。”
车夫听得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什么残花败柳也来碰瓷?
他家殿下风光霁月,放眼整个北霖,只有倾城公主能与之相配。
车夫轻轻一抽马鞭,马儿扭转上桥。
江步月并不理会她的歧义,语气如常:
“谁放的火。”
“这火把三娘的身家性命全烧没了,公子不能趁火打劫啊!”顾清澄自然不知,哭得更加真情实意。
听着女人一味地卖惨,江步月突然笑了。
这一笑,眉宇间的疏离碎了。
“也是,好可怜啊,赵三娘。”
他语气很温柔,但顾清澄只觉凉气入怀。
她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江步月清冷如玉的面容。
他俯身怜悯地看她,清凌凌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太近了。
顾清澄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敢对峙,只是埋头躲开了那双眼睛里的温柔锋芒:
“三娘……叩谢公子。”
女人俯身要跪,却被江步月冰冷的指尖托住了下颌。
“妆都花了。”
江步月端详着她的脸,有些叹息地笑了,一手拿起霜色丝绢,要亲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污泥。
顾清澄呼吸一滞。
要暴露了。
马蹄发出哒哒声,帘穗随之摇晃,这是马车正在过桥。
她装满娇羞的双眼蓦地眨动,再睁眼已是泪光闪烁。
“三娘无德,愧对公子厚爱,只能来世再嫁公子!”
话音未落,她身形暴起,撞碎了旖旎气氛,挣开车帘,向桥下纵身一跃。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殿下!”车夫惊道。
桥底传来了落水声和女人的挣扎。
“走吧。”江步月的动作顿了一霎,他垂首,只是用丝绢擦拭双手。
“要属下去追吗?”黄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