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郎君!”她瞪大了眼睛。
元恒立在那里不动,像是呆住了。
冯照松了口气,还好是个熟人。不过转念一想,怎么他会来找大兄?
“郎君怎么会在这里?”她仰着头问。
元恒今日是特意来找冯延的,他知道冯延去看了妹妹。上回他不告而别,不知她一个女郎会不会生气,琢磨了几番,他想着还是过来问问,也好叫他安心一些。
他登基多年,学着汉文光武的文治武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朝堂上的纵横捭阖他已经得心应手,连太后都说他有睿圣之风,可他从没遇到过这样进退不得的境地。
从前他如遇两难,可以沉着冷静,权衡利弊,可如今他置身事内,无论怎样做都难以平复心绪。
昨夜万籁俱寂,本以为是个好眠夜,但他入梦后竟又置身那天草原之上,只是这回,女郎不在眼前,而在他怀中。
她在他怀中流泪,可他不仅不去安慰她,还扼住她的脖颈,擒住她的双手。
挣扎间女郎的衣衫半落,他的手不由松开,女郎一下子钻到他的怀里。
他就在一旁看着自己鲁莽动作,一边身心欢愉,一边鄙夷自唾。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挣扎着要去阻止。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白准的声音,“陛下,该起了。”
他睁开眼,庆幸这只是个梦。只是乍然醒来,心中空落落的。
现下他推开门,朦胧雾气中有个女郎,衣衫半褪,情态可怜,竟与昨夜一般无二,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直到女郎来到他面前,挥了挥手,“郎君?”
一切浑噩有如烟消雾散。
元恒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朝廷有令,命我来此,我顾不上说与女郎便离开寺中了。”
哦?那想必与阿兄是一样的,看样子元郎君与阿兄的关系倒是很好,冯照想,“元郎君与我阿兄很相熟吗?”
他顿了一下,说:“我是因公务来寻子言,不想惊扰了女郎,是我之过。”
“我以为我与元郎君已是知交,何须介怀这些,郎君以为呢?”冯照以为,倘若他真心致歉,不如就此将前事翻篇。
元恒抿唇不语,知交?无论是进是退,他们之间,都不该是知交。
此刻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冯照竖着耳朵听,惊觉是阿兄回来了,下意识去捂住了元恒的嘴。
外面冯延似乎跟婢女说了什么,接着走过来对着门敲了敲,“阿照,你在里面吗?”
冯照动作很快,拉着元恒的胳膊就跑到了温泉池边的石床旁,特意高呼,“阿兄,我泡在水里呢!”
那头冯延听了问,“可曾有人来过?”
“没有!”冯照说了之后又看他一眼,他一直看着她不作声,脸上都被热气熏红了。
但此刻不是能说话的时候,冯照竖起一指比在唇中,示意噤声。
元恒被她捂着嘴,低头配合,看她示意后点了点头,她才把手放了下来。
等外面兄长走了,冯照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二人挤在石床一侧,借由假山遮蔽,紧紧靠在一起。
“郎君,方才失礼了,只是我求着兄长带我进来,怕惹麻烦,不好声张,也盼着郎君不要说出去。”
元恒的脸还是红红的,眼神却牢牢盯着她,慢慢地说,“女郎方才还说我们是知交,何须担心我会说出去。”
果然啊,元郎君还是好脾性,可她是个得寸进尺的女郎,见他脸上的热气还没褪下去,忍不住逗弄他,“我私以为与郎君的交情比知交还深,郎君以为呢?”
她说这话时又向前走进一步,元承意像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听她说完,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