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元恒草草用了饭又看起书来了,只是这次房内不许留人伺候,连白准也被赶了出来。
白准站在门前,想到中午那桌没动几筷子的饭,轻轻叹了口气。侍从们候在门外廊中,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此时,守在院门口的侍从来报,常娘子来了!
白准一听,精神一震,立刻转头隔着门禀报:“公子,常娘子来了。”
房中静默,随之传来一声:“叫她进来吧。”白准听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冯照原本是想着在溪边待上一天,只是崔慎在一旁总想着跟她说话,适逢天热,她实在不耐烦应付,只好假托要回来,崔慎虽然失望,却也随她心意,陪着她回来。
于是今日冯照便改为下午来探望元恒了,冯照以为,自己还是很有一番恒心的女郎。只是不知为何,元郎君今日看着不大高兴。
冯照不解其意,便问道:“元郎君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元恒冷着脸道:“并未。”
冯照想了想,觉得他应当是卧床了好些天的缘故,今天看着已经大好,可以出去走走,于是便说:“郎君已经大好,不如出去看看,闷在家里总是好得慢些。”
元恒看着冯照高兴的脸庞,只觉得心里一股酸胀之气上涌,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冯照见他不说话,又问:“元郎君这是怎么了?”
元恒见她满脸困惑,只闷声问了句:“常娘子今日怎么来迟了?”
冯照以为他对自己今日迟到不满,解释道:“今日我遇见了拜访佛寺的一位使君,他说要在此作文,找我攀谈了一番。”
看他沉默无言,冯照又提议道:“郎君去过鹿苑没有?我听闻那里草场广阔,可以驱马奔驰,不知郎君愿不愿一同前去?”
元恒看着冯照的脸,看得她败下阵来,“好吧元郎君,其实是我想去,我好久没有策马过了。”
他抿着唇,问道:“常娘子是想去鹿苑才来找我的?”
冯照可不敢说这种话,“其实我阿耶带我去过几次,我并不是想借着你的光进去,只是看你今日心情不佳,想为你解忧。”
元恒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说道:“既然女郎想去,那便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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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苑位于东阳山以西,遥至白登山脚下,长定河穿流而过,是大卫的皇家御苑。御苑四周有守卫,寻常人不得入内,冯照也是跟着父亲才进去过几次。
晋阳王身为皇亲,肯定有法子进去,她这才试探着问了问,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冯照跟着元恒到了鹿苑时,门口已有都将等候在此,都将带着二人前往马厩。
这一排排马看过去,都是壮硕有力,油光水滑,都将在跟前极尽详述,说着哪些马温顺,哪些马善于疾驰,哪些马桀骜不驯。
元恒从一旁单独的马厩里牵出来一匹黑马,通身透亮,高大健壮,又听话,看起来像是他独用的,平时单独养在一处。
冯照问:“这是你养在这里的马吗?”
元恒摸了摸它的头,“它叫追风,它的母亲和父亲分别来自龟兹国和吐谷浑,是西域有名的良种,它自出生就格外健壮,长大以后也是这一批马里跑得最快的。”
冯照去摸它的鬓毛,它却扭头不让碰,再去碰它的身体,它又躲开了,冯照都被气笑了,“不让碰就不碰,真娇气。”
她转了一圈,挑中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并不高大,但身形健壮,最重要的是亲近她。她一过去,这马就好像认识她似的一直看着她。她摸它的脸,它就主动蹭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