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新科进士入席。
岑祯留意着这一批人,为首的当是新科状元楚淮了。
只见那人身着圆领右衽罗制袍服,头戴黑色巾帽,在一众学子中颇为引人注目。
身后的女客们小声议论起来。
“楚爱卿这篇《止戈策》甚合朕心。”皇帝将酒盏重重搁在案上,“突厥陈兵北境多年,满朝文武主和者众,唯你敢言‘以战止戈’!”
楚淮躬身谢恩,屏风映照出他的身形修长,款款从容。
“你父亲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为我江山社稷,功不可没啊!”
明德帝抚膝大笑,十分愉悦。
岑祯正好奇他父亲是谁,身后的姑娘就小声讨论起来:
“他父亲是谁?”
“他是楚王家的郎君。。。。。。只不过。。。。。。”
“不过什么?”
“他。。。。。。出身不太光彩,大家都不在明面上提这件事。”
“什么不光彩?不会是。。。。。。”
“他啊,好像是外室所生呢。。。。。。”
屏风之前,皇帝正和进士们亲切交谈,而身后则是姑娘们叽叽喳喳议论那些新面孔。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悄悄走近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福,来福看过他递上来的信件,小心地呈给席上的明德帝。
来福小心地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皇帝面色骤变,气愤地将信件扔到案前。
琼林苑刚刚还热闹着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圣上这是何意。
半晌,闵岚躬身上前,拾起了那份信件,仔细阅读后,躬身上前,轻声对圣上说:“陛下息怒,此事还有待调查,臣以为,未必如信件中所言,也许是有小人挑拨。”
“这封信今早直呈御史桌案,现在又直直闹到我眼前,事实究竟如何,我需要一个交代。闵岚,你对楚地熟悉,这封信上所说之事,你去查。无论查到什么,即刻汇报给我。”
“臣领命。”
说罢,皇帝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席中众人,离得远的尚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离得近的纷纷猜测出了何事。皇后轻声安抚大家,皇上有要务要办,今日宴席不变,大家自便。
岑祯坐在女客这边,也没听清发生了什么。但岑祯眼力好,透过屏风的缝隙,倒是看出皇上手里那封信,信纸纤薄,上有淡绿印花,岑祯略微思索,京中从未见过这种纸张,难道是别地的人呈上?
细细回忆,那花形如蝴蝶展翅,清新雅致,倒不似寻常俗物。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岑祯猝然回头,禧安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吟道。“你也看到那个花了吧,那是杜若,楚辞里提到过的。”
岑祯便一下子觉得这句话耳熟起来,杜若生在楚地,常见于湖泊、池塘旁边,算是楚地特色了。
那这张纸,想必也是楚地的纸了。
岑祯不由抬头去看不远处的新科状元,这批进士里不止他来自楚地,但现下人人交头接耳,他却淡定自若地站在人前,实在是出众,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波澜不惊”。
岑祯略一思索,既然皇上不想让大家知道密信的内容,想必是想让人私下去查。而这信纸又偏偏来自楚地,万般线索皆引向楚地,看来,有人比她更急着催她去调查啊。
岑祯莞尔一笑,向禧安道:“公主,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