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身手。”闵岚剑势逼人,逼得岑祯连连后退,“这溶洞偏远,不知有什么好东西,不如让在下也看看?”
岑祯不语,另一只手反手掷出箭矢,趁他侧身闪避时纵身跃上崖壁。
闵岚冷笑,三两步追了上去,剑尖几乎挑飞她蒙面的黑巾,却在瞥见那截瓷白的脖颈时一怔。
就是这瞬息破绽,岑祯袖中软剑如蛇信吐出,直取他咽喉。
闵岚急退,剑势突转,转而划向闵岑祯左肩。
岑祯不管左肩伤口,软剑直抵对方咽喉。闵岚抽剑回挡,险险避过岑祯剑意。
岑祯立刻手腕翻转,化开格挡,软剑在对方小腹划出一道伤痕。而先前的肩上也有了几分痛意,微微的血腥气漫开,这时外面的暗卫正与闵岚带来的人打斗,眼见着动静越来越大,恐怕要招来城防司。
闵岚迅速回身,招手示意,那群人全收手回剑,立刻停下了打斗,训练有素地跟着他一个个撤退离开。
刚刚还人马缠斗的溶洞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岑祯捂着左肩的伤口,低声吩咐身边人道:“你去向金府传信,此处已暴露,重新找一安全处,分批运出军械。要快。”
*
第二日,岑祯照常进宫。
公主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但禧安觉得宫中实在无聊,于是岑祯今日算是应公主之命入宫探望。
晨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入偏殿,岑祯端坐桌旁,左手虚扶书卷,一时,殿内无声。
岑祯今日穿着朱绿方领襦裙,裙身飘逸,配有朱红披帛,袖子从手臂滑落,露出一截皓腕,在阳光下显得透若凝脂。
禧安托腮盯着她执笔的姿势,忽然蹙眉道:“你今日总往右偏,可是手臂不适?”
岑祯笔尖微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许是昨夜贪凉,有些酸胀罢了。”
她笑着将笔搁在案上,却因牵动左肩伤口,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撒谎。”禧安霍然起身,坐在岑祯身侧,裙裾摆动,“你从进来就刻意避着左侧,连用茶都只用右手。”
她突然伸手去扯岑祯衣襟,今日岑祯穿的宽松,一扯就被禧安扯开,一道剑伤赫然出现在莹白的肌肤上,宛如一道精美瓷器上的裂痕。
岑祯慌忙拢衣,却被公主按住手腕。禧安盯着那道伤口,眼圈微红:“难道这是那日逃亡时受的伤?太医怎么没说过这般严重?前几日不见你如此姿态,原来瞒我这么深!”
“公主……”岑祯话音未落,禧安已大声唤来下人,叫人去太医院取药。又在妆奁底层找来找去,好不容易翻出一个药盒。揭开时,一股清苦气息弥漫开来。
她蘸了药膏轻点伤口,凉意激得岑祯肩头微颤,阳光下,那片肌肤透出玉器般的温润光泽,与伤痕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这还是我之前摔下马用的药。。。。。。”
“公主,这都是小伤,你看,这么浅,马上就好了,不碍事的。”
禧安闻言瞪了她一眼,“别动。”
清凉的药膏在岑祯肩头抹开,禧安的眼神落在其上,不由自主地,却注意到了旁边的小痣。
禧安指尖停顿在岑祯肩头那枚红痣,“你这个痣。。。。。。”话音未落,珠帘骤响——
闵岚维持着进门的步伐僵在殿门处,目光死死钉住那片裸露的肩颈——如玉般肌肤上有一道小小的剑伤。
殿内药香裹着熏香扑面而来,他喉结滚动,袖中手指无意识蜷起。
“七哥?!”禧安慌忙用披风裹住岑祯,睁大了眼睛:“怎、怎么没人通传?”
岑祯连忙裹着披风行礼,闵岚恍若未闻,往前半步道:“这伤从何而来?”
他目光定定,“岑姑娘闺阁儿女,如何受得此伤?”
岑祯拢紧衣襟,抬眼迎视,颈间细汗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晕:“回王爷,臣女此伤乃冬猎途中所伤,多谢王爷关心,如今已无大碍了。”
“七哥,倒是我还没问呢,您。。。。。。怎么有空过来?”
“这几日你卧病在床,夫子唯恐你落下了课业,我路上偶遇夫子,顺带给你送来。”
闵岚将手中书卷轻轻放在桌案上,桌案上还留着岑祯刚刚留下的字迹,“看来岑小姐伤势不轻,连这字都有几分歪斜。”
闵岚的目光又看向岑祯,顺着她的后颈滑到肩旁,突然被那一枚若隐若现的红痣吸引了视线。那抹艳色与记忆中的少年将军重叠——
十年前校场比试,岑铮中衣领口松脱时,肩头赫然也有这样一枚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