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妇人顿了顿,随后似乎不敢置信地回头,甚至趔趄地站了起来,嘴里念着:“祯儿?”
岑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母亲,眼里渐渐湿润了。“母亲,我好想你。。。”
林与莲摸着岑祯的后背,一边说“瘦了、瘦了”一边又问“不是过几天才到吗?而且你怎么这副装扮回来了?”
岑祯只好将来龙去脉告诉母亲。
“这。。。倘若你轻易在京城现身,只怕危险。”
“娘,所以虽说我假意装作跳下悬崖,但恐怕等他们在崖下找不到尸体就会反应过来了,如若我贸然现身,不知敌人是谁,防不胜防。如今我扮作女子,谁也想不到查到我身上,等到朝廷发现我失踪了,找不到我,到时候。。。”
“我可怜的祯儿。。。若不是你爹走得早,你也不必承受这些。。。”
“说什么呢,娘。我既是岑家儿女,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父亲走得早,爷爷留下的岑家军散的散,退的退。我作为岑家唯一的后人,怎么能置之不顾呢?突厥猖狂,为了天下,我也应该这样做。”
一滴清泪在林与莲眼角闪过,她再次抱紧了岑祯,“我的女儿。。。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自从岑祯扮作男装去打仗,岑家小姐便对人避而不见,后来更是声称送回了外祖家。是以京城中流言四起,以为岑家二小姐当年得罪了公主而回老家避难了。
“到时朝廷也许会宣我们进宫。。。岑家大哥在外失踪,下落不明,而岑家二小姐恰逢此时从外祖归家,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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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岚指尖轻叩檀案,案头奏折血迹斑驳。
这位夔王微倚在红木梨花桌旁,桌上未燃尽的烧香烟雾缭绕,似仍在挽留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他下半冷硬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锋芒毕露,微挑的眼角看着眼前半跪的侍卫。
“怎么样?”
“十二具尸体,皆是一剑封喉。”暗卫跪伏在地,“崖边红袍染血,护心甲残片嵌在冰里,怕是……”
话音未落,闵岚摩挲白玉扳指的手已停了下来。
“去崖下找了吗?”
“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只是,这几天雪一直很大,搜寻一直没什么结果。”
“那几具尸体呢?可有什么线索?”
“尸体没什么重要特征,衣服、饰品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都会穿的,看面相,应该是中原人。”
“活要见人。”他抬眼望向窗外簌簌落雪,喉间似含了冰碴,“死要见尸。”
闵岚一把把茶杯倒扣在桌上,桌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透过窗看向窗外的院子,一片白茫茫,开口道:
“但那可是岑铮。我不信,他死得如此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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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涂在嘴上的、这是。。。。。。”
“零陵,我真的分不清。别让我认了,你让我认认那些枪啊刀啊的,我兴许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这些什么胭脂水粉,我终究是外行。大不了以后出门,你都帮我画好不行吗?”
岑祯一大早起来就坐在梳妆镜前,一个头两个大,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求着零陵。
“我的小姐,若您以后要以姑娘身份和人交往,那身边都是姑娘堆,你对这些女子用品这么不熟悉,肯定会露馅的!”
“。。。好不容易在床上躺了几天,伤也养得七七八八了,这费脑的事我还是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