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祯正瞪大眼眸,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她顺着对方的动作微微后仰,似是正要开口询问制止——
却被对方捉住了别在身后的手。
岑桢此刻散着鸦青长发,雪白中衣若隐若现,像是刚在榻上被人惊扰了美梦,匆忙间未系妥衣带。
闵岚此刻几乎像个闯进少女闺房的登徒子,他手上还带着外间的寒气,却大力扣住她手腕,“岑姑娘怎么受伤了?”
若有宫娥在此,恐怕也要诧异。门外的人衣冠整齐,却居高临下,门内的人衣衫半解,却柔韧自持。
岑祯睫羽轻颤,感觉被握住的地方直发烫。
方才城外短兵相接的画面闪过脑海,她面上却假意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谢王爷关心,臣女不过捡拾碎片时。。。。。。”
喀嗒。
一个凭空出现的青瓷药瓶被掷入她怀中,打断她还没说完的话。
岑祯不敢置信地接住青瓷药瓶,打开闻了闻,里面的确是治割伤的药。
她常年身上带伤,跟药更是常常打交道,能闻得出来,手中这药不是寻常的品质,对伤口有极好的愈合作用。
可问题是,这样品质的伤药也不像是一般人平常就会随身携带的,难不成还是他特意拿来的?
见岑祯愣了半天,闵岚松开手,另一只手抚了抚刚刚拿药时带出衣袖的褶皱,对她说:
“既然如此,本王身上正好有药,祝岑姑娘早日康复。”
风卷着花扑进长廊,他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忽又驻足。
见他驻足,岑祯忙把伸出去的头收回来,等到那边脚步声重新响起,渐渐远去,她才再探出头,而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岑祯不知所措地拿着手里的药,缓缓关上门,走到竹榻近前。
她打量着手心的伤,以前也不是没受过这种伤,但是以往都是零陵、金诚这样的人关心她,她也习惯了跟他们报喜不报忧,尽量不提自己的伤,免得他们担心。
她对着屋内的铜镜坐了下来,镜子内,映出她苍白的脸,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类似新奇的喜悦——
被以前的死对头关心,也不赖啊。
暂时先不去思考药哪来的了,今日没能抓住对方现行,是他们的失误。但最后货物都给了迟来的夔王,想必也够他们推诿掰扯一阵了。
顺着窗外的光,岑祯将药轻轻撒进伤口。果然是好药,疼的她龇牙咧嘴,但很快又转为了冰凉的舒适。
岑祯又珍惜地把药收起来,套上榻上的外衫,叫来洒扫的宫女处理了屋内的狼藉。
是时候回宴席上了。
经过这么一遭,宴席流程早已过了大半。
岑祯顺着小径回到御花园宴席处,又仔细打量了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拎起裙摆回到了座位。
座位身边那个姑娘好像早就等的很急了,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公主果然来问我了,把我吓坏了。。。。。。我还是第一次和公主说这么多话呢。。。。。。”
她脸上红红的,手抚着胸前的领子,好像看到她才真正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