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缝隙我死死盯着那我向来神往的母亲的手……
身侧红影一晃而过,许步歌就着草地躺下:“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找你的,我要告诉你,你那晚说的那些都是错的,我的家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恍过神来,“那方才在许府门前,他们为什么拦你?”
他不说话了,翻了个身又背对向我,等了好一会儿他再次发出的声音几乎被傍晚的风所掩盖:“你和去尘的婚帖,我看见了,是个好日子。”
突然绕到这种话题,我不太好接。
我总不能说,既然你觉得是个好日子,那你也嫁过来吧?
我本准备坐下,听了这话又站了起来,绕着山坡上的这棵树走了一圈,又原路绕了回去,找了根笔直的树枝我在手中,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许步歌撑起身子皱着眉对我的行为十分不解。
“这根树枝好直!”
“……”
“你用来舞那破云剑法肯定比昨晚更好看!”我欣喜无比,双手捧着树枝就递向他。
“你,原来知道我昨晚舞的是破云剑法?”他的声音渐渐小了,还有些窘迫。
他舞的那套剑法并不算熟练,甚至中间省略了好长一段。
我对剑法当然不懂也不感兴趣,我讨厌一切会让我出汗的事,但好在我见过楚华玉舞剑。
年少时很长一段时间,楚华玉很爱在父亲常坐的后院小亭中舞这套剑法,一次比一次熟练。而我多半在旁挨罚,弟弟楚星时则在旁为我求情。
可即使如此努力了她都未换得父亲的一次夸赞,父亲的眼神始终追随着我。
直到有一次,他看见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对我长久凝视,一遍遍问道:“你会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吗?……你该成为像你母亲那样的人。”
我母亲向来喜文厌武,两手从不曾碰过一件兵器。
也是自那以后便再也未看见楚华玉在府中佩剑。
也是自那以后我开始事事与楚华玉作对。
“我是不会舞剑,但我喜欢看啊,”
我又将木棍往他手侧推了推,道:“你是见过舞剑舞的最好看的。只可惜我现下寻不到真剑赠你。”
“你在说什么啊!男子不得佩剑。”
“你小叔都上阵杀敌啦,难道是用像这样的木棍夺得的军功?”
许步歌怔怔:“小叔……他不同,他岂非凡人。”
我望着他又看了看仍在我手中未被接过去的木棍,收回身侧:“那看来许氏门下,竟不止一位神人。”
许步歌坐直了身体:“你——说的都是你真心所想的?”
当然不是了。
我说出口的话你往利于我的方向猜,基本就懂我心思了。
“你问的哪句?”我手握着木棍自顾自走向那匹老马:“我们回去吧,天色已晚。今日这木棍是请不了许氏公子舞剑了,等下次我为你铸一柄独属于你的剑,到那时,你再考虑是否拒绝我,可好?”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步歌的手越过我率先一步挡在绑在树上的缰绳的绳结前:“我是问昨晚上,你说的那些都是真心的吗?”
我被夹在他与树之间,想侧回头去看他,却一阵苏合香味扑面而来。